春的梨花兼海棠,夏的粉蓮牽荼蘼,秋的苦.菊配香桂,冬的山茶折雪梅。


    讓光透亮花瓣,於斐守歲臉上,落下一片親昵的吻。


    吻是愛吧,還有藏在愛後的千言萬語。


    「我想我想你了。」


    「徑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相見?」


    「徑緣……我想你了。」


    「你別忘了我,你要記得我,徑緣……」


    「斐兄!這是我托人送來的厚褥子……你在崑崙……」


    「見字如晤。斐兄,我在人間遇到了荼蘼,此信是她向你問好,近來……」


    「斐兄,極北的大雪好冷,我聽聞最近崑崙也落了場……」


    「徑緣,我在種花,王母給了我好多的花種……我看到地藏菩薩收走了那些鬼魂,你說那些魂魄曾經傷過你,我本想每個魂魄一個巴掌,但被菩薩阻止了。地藏菩薩與我說,不可常常動怒,穩著脾氣,也是修行。但我與他說,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想愛就愛,我想恨就恨,我若連愛恨都沒有了,我又種什麽花呢?」


    「徑緣,我的字不好看,我是不是該找見素學學字?上一迴,我見到他被貶到這兒,也是狼狽……」


    「徑緣,我每日都有在種花,可是花開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凋零,我有些累了……但一想到你,我就又扛起了鋤頭,一個人犁了三個時辰的地!謝伯茶看到我犁地,還以為我瘋了,他連忙去找孟章神君與赤龍大人……後來他們給我把脈,給我煎藥,居然說我得了相思病,可憐得很。」


    「徑緣,什麽是相思病?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好想你的,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相見?」


    「門前的花兒開了,江姑娘送給我好多樹種,她說極北都能活,在這兒也一定能……」


    「我種下了海棠,種下了謝伯茶送的梧桐,還有來自極北,一簇一簇的野花。在梅花鎮遇到的白衣姑娘,她送我一棵石榴。她說石榴會開花,也會結果。石榴就像一個個天涯海角的魂,總有一日能抱在一起……我想抱一抱你,我好想你……」


    「斐兄啊,陸澹他瘋魔了!大半夜不睡覺,一個人吭哧吭哧地種花!」


    「斐兄,我上月去見了阿澹,他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絮叨了一個時辰,從天說到地,還與我說了怎麽翻土,怎麽……」


    「斐兄,陸澹的字日漸長進,你可有看到?」


    「徑緣,我還是好想你。」


    「徑緣,崑崙腳下落了雪,你可有好好蓋著被子?」


    「徑緣,天氣轉暖了,我的信,你收到了嗎?」


    「徑緣……」


    「我真的想你了……」


    斐守歲看著傘下落花,往日一封封的信件,成了低語的花蕊。甜絲絲的花香,包裹著他混沌的心識。


    花像什麽呢?


    守歲低下了頭,他將自己完完全全埋入陸觀道的懷中。


    像一口甜酒吧。


    好似是俗氣了,可就是酒。甜的,暖的,在冬日微醺臉頰。香的,涼的,是久別的故人相顧無言。


    一點,一點,把花海中的人兒泡醉。


    之後。


    不知是幾個分不清的日夜,陸觀道抱著斐守歲又說了一遍他的「想他」。


    「嗯,我見著你了。」


    「陸澹……」斐守歲沙啞了喉嚨,手抓住身上人的脊背。


    「我在,徑緣。」


    「你!你……」


    「我在的,徑緣,」


    陸觀道俯身,撩開被汗水打濕的長髮,他又吻了上去,「我們迴家,可好?」


    ……


    多年後,人間有兩位,成雙成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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