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柏帶著妹妹向簡家人辭行,簡老夫人親自將兄妹倆送上北上的客船。臨別前,她似乎有話想對方茉姌說,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方茉姌帶著滿腹的疑問迴到了京城,離京半載,除了小侄兒又長高了,家裏沒有什麽大的變化。方侍郎和方二夫人對小女兒平安歸來感到開心,吩咐方大嫂為女兒準備家宴接風洗塵。


    誰知接風宴還沒來得及吃,方侍郎和方大老爺就被羽衣郎帶走了。方家人還沒能打探出什麽來,隔日,方家所有的成年男丁都都被投進了大獄,幼童和女眷則被軟禁在府中。


    誰都沒想到方家會遭逢大難,被軟禁起來的方家女眷問路無門,簡氏又急又憂,抱著女兒哭道:“早知如此,就不應該讓你大哥將你接迴來。”


    方茉姌輕輕替她擦了擦眼淚,勸道:“娘,您別這樣說,我姓方,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應該跟方家人站在一起。”


    簡氏聽了這話,眼淚止不住的流,“也不知你爹他們怎麽樣了,咱們方家怎麽就落到這樣的地步了?”


    相比簡氏的柔弱,柳氏主持中饋二十餘年,饒是心裏擔心丈夫兒子們,麵上還是要鎮定許多。


    她道:“現在咱們雖然了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也沒什麽好擔心的,若是真的蓋棺定論,咱們這一大家子哪裏還能坐在這裏說話。”


    一直未出聲的方老太君聞言讚同:“是啊,隻要咱們方家一日未被定罪,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她掃視了所有人一遍,“方家世交親戚遍布京城,總有幫著周旋的,我們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天很快又過去了。外麵依舊沒有什麽消息傳來,繞是柳氏和方老太君都有些心神不寧。


    方沫姌覺得不能坐以待斃,總得有人出去打探情況。


    滿城勳貴她能想到的唯有杜妙儀,於是便與守軍首領交涉,希望見杜妙儀一麵。


    看守方家女眷的首領是平威將軍祝畑鄺,原是方沫姌姨父鄭將軍的部下。因方家與鄭家是姻親,看在鄭將軍的麵子上,也倒沒怎麽為難她。


    “方姑娘,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攝政王有令,嚴禁我們替方家傳遞消息。”對於方沫姌的請求,祝畑鄺有些為難。


    方沫姌聞言不由得深思,她們方家到底惹了什麽官司,竟然連攝政王都下令了?


    她不敢將這一消息告訴家裏其他人,尤其是她娘簡氏。


    半夜,大家都十分疲倦,方老太君發話讓所有人都下去歇著,自己留在大廳守夜。


    柳氏連忙勸道:“母親,您與孩子們都迴去歇息,還是我來守吧。”


    簡氏也道:“大嫂說的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母親您勞神。”


    方老太君卻不肯,柳氏和簡氏也拗不過她。方沫姌見狀主動站了出來,“大伯娘,娘,還有各位嫂嫂們,你們都迴去歇著,我陪著祖母一起等。”


    簡氏想說什麽,方沫姌沒有給她機會,“大伯娘和娘要管家,嫂嫂們還有孩子要照看,隻有我身上沒什麽事,我來陪祖母是最合適不過的。”


    “姌姌說的正是這個理,就由她來陪我。你們都迴去吧,若是有什麽消息,我會讓人來通知你們。”方老太君發話了。


    見祖孫倆都這麽說了,也就沒人跟她們搶守夜這活兒。


    等其他人都離去後,方老太君交代了孫女幾句,便開始打坐誦經,方沫姌坐不住,命人拿了蒲團來跪坐在她的旁邊,閉上眼睛默默替父兄們祈禱。


    不知過了多久,方沫姌的後背突然被什麽東西擊了一下。她警惕的向後望去,守門的婆子正打瞌睡,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門口一晃而過。


    她立即起身,動靜引起了方老太君的注意,“姌姌,怎麽了?”


    方沫姌連忙道:“祖母,我有些困,想去院子裏走走。”


    方老太君點了點頭,“去吧,外麵那麽多守軍,倒讓咱們府裏安全了不少。”說著又叮囑百喜道:“夜深露重,給你們家姑娘拿一件披風,省的著涼。”


    祖母如此關心自己,她卻對祖母撒謊,方沫姌心裏有些愧疚。但那黑影不知是敵是友,她不能讓祖母陷入危險之中。


    方沫姌走到門口,叫醒了守夜的婆子,“我把老太君的安危交給你們,若是有一絲懈怠,就等著府規處置吧。”


    見那婆子不應聲,“我方家如今雖前途不明,但你應該清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想想你的丈夫和兒子們。”


    “當然,如果你的差事辦得好,我會跟大伯娘說,將你的小兒子的賣身契還給你們,還送他去學塾讀書。”


    給個巴掌再給兩顆甜棗這手段很好使,那婆子一聽小兒子可以脫除奴籍,並且還能讀書識字,身上那股子懈怠立刻沒有了。


    拍著胸脯保證道:“姑娘放心,奴婢的跟當護院的爹學過幾手,赤手空拳對付三五個人不在話下,有奴婢在,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老太君一根汗毛。”


    方沫姌當然知道這婆子沒有撒謊,不然大伯娘也不會將她調來守著大廳。


    從大廳離開後,想著之前看到的黑影,方沫姌加快了步伐。因不知黑影去了何處,她決定先去後院看看。


    誰知剛一走到二門前,一隻大手突然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正要掙紮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別喊,是我。”


    來人是杜無言,她放下戒備,轉頭看向一旁,百喜正被一個黑衣人禁錮著。杜無言對百喜道:“隻要你不出聲,他自會放開你。”


    百喜點頭如搗蒜,那人迅速放開了她。


    杜無言看向方沫姌,“方姑娘,事情緊急,我們借一步說話。”


    方沫姌見他神色凝重,點了點頭,將他們帶到了一處空著的院子內。


    “杜統領,你是不是知道我大伯和我爹他們為何被抓是不是?”方沫姌直覺他知道原因,焦急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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