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陽王妃離開方家後,方茉姌除了去成王府外幾乎沒有出過門。不對,在這期間她還去顧家送了添妝禮和去宣平伯府探望了顧燕華。


    去顧家送添妝禮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禍事應該不是那次出門招來的。忽然,她想到了離開宣平伯府那日,遇到的吳敬嶽一行人,其中有個年輕男子盯著自己看了好幾眼。


    當時她不想搭理吳敬嶽,冷著臉從他們身旁離開。從宣平伯府迴來後,沒過幾日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她確信,雲陽王如此作為,定少不了旁人的挑唆。


    方茉姌將自己想到的疑點告訴了父兄,方侍郎和兩個兒子連忙派人查探。吳敬嶽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跟他來往的雖不是什麽好人,但都是家世相當的勳貴子弟。


    唯一與這群人格格不入的隻有一個叫錢頌的商家子。方侍郎父子直覺這個錢頌有問題,一查才知道她有個姐姐做了雲陽王的側妃,還生下了雲陽王府唯一的子嗣明珠郡主。


    錢頌在雲陽王事發被彈劾的時候就躲在家裏不出來了,等到雲陽王被逐出京城後,更是嚇得不敢出門。他沒想到,方家人竟然會將事情鬧得那麽大,一點也不顧及方茉姌的名聲。


    其實他想錯了,正是因為事情鬧大了才能告訴世人,方家重視方茉姌這個女兒。若日後還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錢頌想幫錢側妃在雲陽王府奪權,卻意外的碰到了一個硬釘子。方家拿被攝政王偏袒的雲陽王沒辦法,但對付一個商戶輕而易舉。


    錢家靠著錢側妃胡作非為不是一天兩天了。調查發現,錢老爺為了一樁生意竟逼死了同行,還霸占了同行的家產和女兒,導致同行之妻一頭撞死在錢府外的石獅子上。


    錢太太同內院的妾室姨娘爭風吃醋,手上沒少沾人命。錢頌跟著吳敬嶽那群勳貴子弟吃喝玩樂,也做過一些違背大綏律例的事情。


    方侍郎對坑害女兒的錢頌沒有手軟,把搜集到的證據上報了大理寺,沒了雲陽王做靠山的錢家,很快就被定了罪。


    錢老爺殺人霸占家產、逼良為妾,判處秋後問斬;錢夫人心狠手辣、隨意棒殺家奴,流放至倉州,遇大赦不得赦免;至於錢頌嘛,方侍郎特意打了招唿,他沒被斬首也沒被流放,而是被送到了官礦做苦力。


    留在京城錢側妃知道娘家的遭遇後,受到打擊一病不起。她後悔自己當初不該聽弟弟的主意,不然錢家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同樣留在京城的雲陽王妃得知了此事後,痛快極了,隻覺得心中那口鬱氣終於散了。


    她對鵲橋道:“我本來還恨方家人騙我,現在倒覺得他們護短也是一件好事。那賤人以為能將人弄進府,沒想到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哈哈哈,真是痛快!”


    鵲橋道:“娘娘,錢側妃為了巴結王爺誣陷您,現在王爺去了江南,王府應該由您說了算。”


    “是這個理。”雲陽王妃扶著鵲橋的手道:“走吧,咱們去探望探望臥病在床的錢側妃。”


    “對了,叫上兩個得力的粗使婆子,免得錢側妃犯了癔症傷人。”


    雲陽王妃到妝柳院的時候,錢側妃正在咬牙切齒的咒罵方家人,聽到雲陽王妃到了,她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雲陽王妃趾高氣昂地進了屋,一來就將她的得力丫鬟趕了出去,屋子裏留的全是正院的人。


    她不安地問道:“王妃,你這是要幹什麽?”


    雲陽王妃沒有迴答,她身後一個嚴肅刻板的嬤嬤上前就是兩耳光。


    “放肆,見了娘娘不行禮,還敢質問娘娘!”


    錢側妃被打懵了,卻是敢怒不敢言,捂著臉:“妾身有病在身,身邊伺候的丫鬟又被趕了出去,實在沒有力氣向娘娘行禮,還請娘娘見諒!”


    雲陽王妃嘴角微微上翹,“聞著這滿屋子的藥味,看來錢側妃的確是病得很重。”


    她看了錢側妃一眼,“本王妃突然想到,既然病了,明珠就不能在養在你的院子裏,以免被你過了病氣。”


    聽了這話,錢側妃急忙道:“娘娘,妾隻是普通的風寒,吃幾日藥便能痊愈。這幾日不讓郡主來妾這裏就行,不用大動幹戈了。”


    雲陽王妃搖了搖頭,“那怎麽行。明珠是我雲陽王府唯一的血脈,理應受到重視才對。本王妃這個做母親的,向來很少陪伴她,應該借此機會好好盡一盡做母親的責任。”


    前側妃臉都白了,女兒是她的命根子,更是她在王府的最大倚仗,若女兒被雲陽王妃奪去,她就真的完了。


    “王妃,妾能夠照顧好郡主,請您再給妾一次機會。”她哀求道:“隻要王妃不帶走郡主,妾願意講管家權歸還!”


    聽到這裏,雲陽王妃臉色沉了下來,“你還真以為王爺命你管家,你就是這府裏的主子了?告訴你,本王妃從未將你們這些賤人看在眼裏。”


    她湊到錢側妃的耳邊,“你讓本王妃被王爺誤會、訓斥,這筆帳總是要算的。不然留在京城這些人還以為本王妃立不起來了。”


    錢側妃後悔極了,她當時為何要腦子一抽妄想著要越過眼前這個女人啊,像之前那樣本分地帶孩子多好啊。


    雲陽王妃不會給她後悔的機會,不顧錢側妃的哀求,吩咐底下人將明珠郡主挪到正院去,錢側妃的妝柳院先封了,待她病愈後再打開。


    這次雲陽王妃處置前側妃沒有傷筋動骨,輕而易舉地就將她逼到了絕路。沒過幾日,錢側妃瘋了的消息傳了出來。


    錢側妃的處置傳到後院其他女眷那裏,沒有人再敢挑戰王妃的權威,一時間都老老實實地縮在自己的屋子裏。


    方侍郎一直派人留意著雲陽王府的動靜,聽聞錢側妃被雲陽王妃逼瘋了的消息,除了痛快外還有一些唏噓感歎。


    方茉姌也聽說了,她不同情錢側妃的遭遇。若不是她和錢頌姐弟倆為了自己的利益,她也不會再次被那惡賊盯上,更不會遭受這般欺辱。


    隻不過她有些憐憫明珠郡主,落到雲陽王妃那樣的嫡母手裏,就算她是王府唯一的血脈,多少也會吃些苦頭。


    方茉姌遇到這樣的事情,顧燕華十分自責,好友是因為去宣平伯府看她才遭受無妄之災的。她同吳敬嶽大吵了一架,並且將吳敬嶽養外室和私生子的事情捅了出去,並且堅持要與他和離。


    宣平伯府和吳敬嶽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言官們總算找到事情做了,紛紛上書彈劾宣平伯治家不嚴。


    宣平伯曆來是擁護攝政王的,新帝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上次攝政王對雲陽王輕拿輕放,這一次輪到宣平伯了,新帝沒有知會他便下了聖旨將宣平伯革職,同時聞太後也下了懿旨申斥宣平伯夫人,認為她管家不利,有苛待兒媳之嫌,支持顧燕華與吳敬嶽和離。


    攝政王雖然霸占朝綱,但新帝下了聖旨,他亦不能奪迴。新帝雷厲風行的處置了宣平伯,在與攝政王的鬥爭中頭一迴占了上風,這讓他喜不自勝。


    顧燕華在新帝與攝政王的博弈中得了好處,終於脫離了吳家那個火坑。不過她為了與吳敬嶽和離同娘家鬧僵了,顧老爺和顧夫人,乃至靠著妹妹婚事升了官職的顧大公子夫妻都不願她迴家去住。


    從吳家離開後,顧燕華便搬到了自己的陪嫁莊子上生活。方茉姌時常去看她,兩人又迴到未出閣時的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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