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芳趁著夜色去了前院鄭瑜暫居的住處,她讓貼身丫鬟紫煙引開伺候鄭瑜的小廝,然後提著食盒偷偷摸進了鄭瑜的房間。為了確保今夜能夠成事,簡芳從頭到腳都模仿了方茉語的打扮,若是在昏暗的房間內不仔細瞧,還真有可能認錯人。


    她一邊忐忑地等著鄭瑜迴房,一邊不停的打量他的住處。因為是客居,房間裏的陳設不是很繁雜,除了一些字畫和擺件,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鄭瑜是武將,床頭不遠處擺了一個架子,架子上掛了一把佩刀和一身武將的官服。


    她慢慢走到架子前,輕輕的摸了摸那把佩刀,在腦海裏想象鄭瑜穿著鎧甲手握佩刀的英武模樣,心裏像是藏了一隻小兔子,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這都什麽時候了,瑜表哥怎麽還沒迴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話,似乎這樣就能掩飾自己的慌亂。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今夜注定是白等了,鄭瑜去了簡衍那裏原本就沒打算迴來。他從來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以往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睡在野外那是常有的事。


    子時過半,簡芳隻覺得睡意漸漸襲來,不由得打了個嗬欠,最後實在是抵擋不住困意,掀開床上的被子躺了下去。睡到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她一下子清醒了,想起之前同簡芸約定,子時過半簡芸就會設法讓簡夫人來這裏捉奸,隻要看到她和鄭瑜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她就算成功了。


    現在應該到了她們約定的時間,若鄭瑜在屋子裏,她還能偷著開心計謀成功。但關鍵是現在鄭瑜不在,她又穿成這樣待在這裏,這讓她怎麽說得清啊。


    簡芳慌了,在屋裏四處找地方藏身,可惜鄭瑜的住處就這麽大,陳設又十分簡單,她壓根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簡夫人已經命人將門踢開了。


    簡夫人鐵青著臉,眼神如同利箭一樣釘在簡芳身上,簡芳愣愣的站在原地,一顆心涼透了。


    簡夫人身邊的兩個心腹嬤嬤在屋裏迅速的查看了一遍,同簡夫人匯報:“夫人,表少爺不在屋裏。”


    聽了這話,簡夫人鬆了一口氣,厲聲道:“把大姑娘送迴葳蕤院,派兩個人守著,沒經過我的同意,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她話音剛落,便有人來拉簡芳,簡芳一把推開那人,跑到簡夫人麵前跪下,哭著哀求,“母親,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母親饒過我這迴。”


    “饒了你?”簡夫人突然笑了,譏諷道:“我倒不知道咱們的大姑娘如此恨嫁,竟然自個兒尋摸起人家來了。”


    簡芳連連搖頭,“母親,這不是我的主意,是簡芸,是她提議的。”簡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是簡芸說,隻要我裝扮成方大姑娘,瑜表哥醉酒後定會認錯人,到時候隻要我們被人看見待在一個屋子裏,瑜表哥就會對我負責的。”


    聽了這話,簡夫人眼神變得越發淩厲起來,吩咐道:“將大姑娘帶到我的院子裏,然後把二姑娘也帶過去。”


    立即有人照做。


    簡芸被帶到正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低聲抽泣的簡芳,心裏便明白簡芳勾引鄭瑜的事情敗露,還將她也供了出來。


    蠢貨,她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突然有些後悔同她合作了。


    “見過母親,不知這麽晚了母親叫女兒來有何事?”簡芸佯裝淡定的向簡夫人請安。


    見她像無事人一般,簡夫人倒覺得自己平日裏小看了她。


    “你大姐姐深夜去瑜哥兒房間是你出的主意?”


    果然是為這事兒,簡芸臉上帶著震驚難過的表情,“母親明鑒,女兒不過是與大姐姐置氣時胡說了幾句,誰曾想大姐姐竟做了這種事。”


    說著聲音低落下去,“母親饒了大姐姐這迴吧,她想必是知道錯了。”


    簡芳沒想到簡芸竟然不認,指著她大罵:“簡芸,先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是你自己主動找我結盟的,還說隻要我同瑜表哥的事成了,讓我為你尋一門與我差不多的親事。怎麽,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早知如此,我才不該聽信你的鬼話。”


    “大姐姐,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慣我和四妹妹,認為自己和三妹妹一樣高我們一頭,但也不能紅口白牙的冤枉我呀。”


    聽到簡芸咋個嫡母將自己和嫡妹並列,簡芳知道她是故意的,氣得朝她撲過去,“你這個賤人,竟然故意害我。”


    簡芸連忙往旁邊躲去,簡芳不肯罷休,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簡芸吃痛,轉身迴擊了一下,兩人當著簡夫人的麵廝打起來。


    場麵變得混亂起來,簡夫人厲聲喝道:“伺候的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將她們拉開。”


    兩人被丫鬟婆子拉開了,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這就是簡家嬌養大的姑娘,竟和市井的潑婦沒什麽區別。”簡夫人狠狠的剜了兩人一眼,“我不管你們在打什麽主意,但要是毀了簡家的名聲,可別怪簡家容不得你們。”


    “你們犯了大錯,但念在你們是初犯,這迴就饒了你們。”簡夫人對心腹嬤嬤道:“齊嬤嬤,大姑娘和二姑娘從明日起開始禁足半年,每日抄寫一遍《女戒》,你帶著人看守,抄寫的《女戒》送來給我親自檢查,若有有一丁點的瑕疵,禁足就多加一天。”


    齊嬤嬤答了一聲是。


    簡芳和簡芸聽到這樣的處置後都有些不敢置信,她們看著一天天的大了,本來就該由嫡母帶著出去交際,若真的被禁足半年,以後的婚事該怎麽辦?


    簡芳早就後悔不該聽信簡芸的話,這會兒更是腸子都毀青了。但她害怕嫡母的威嚴,不敢說什麽反對得話,隻恨恨的盯著簡芸。


    簡芸才沒空理會她,她對簡夫人發出質疑:“母親做這些不用同父親商議嗎?再怎麽說我們也是父親的女兒,母親如此處置我們,難道不怕父親動怒?”


    簡夫人突然笑了,“還知道抬出你們的父親來,若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做下如此丟人現眼的事情,他會怎麽處置你們呢?南苑的杜姨娘都還記得吧,衍哥兒這四年來過得是什麽日子你們也看到了吧,無辜之人尚且在受罪,你們兩個自作自受的還能討得了好?”


    簡夫人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潑在了兩個庶女身上,將她們澆了個透心涼。簡芳害怕淪落到杜姨娘和簡衍那種境地,急忙跟簡夫人求饒:“我願聽從母親的處置。”


    簡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簡芸,簡芸本來還想著自己的姨娘受寵,說不定她爹看在姨娘的份上輕拿輕放,她也能避免被禁足。


    可簡夫人的話給了她極大的打擊,讓她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女兒也願聽從母親處置。”


    見兩人服了管教,簡夫人立即命人將他們送迴各自的院子禁足。第二日趁著簡老爺沐休,兩事情得經過大概講了下。簡老爺氣得青筋暴起,揚言要殺了兩個不知羞恥的女兒。


    簡夫人連忙勸他:“老爺息怒,我已經處置過她們了,幸好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瑜哥兒那裏也沒察覺,好歹將這醜事掩蓋了下去。老爺若真的大張旗鼓的去動她們,豈不是將此事宣揚開了?”


    聽了這話,簡老爺這才冷靜下來,他衝簡夫人怒道:“你這個嫡母怎麽當的,到了年紀就該將她們嫁出去,免得留在家裏禍害簡家的名聲。”


    夫妻倆成親都是十幾年,簡老爺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簡夫人說話,簡夫人愣了一下,頓時覺得十分委屈。


    “老爺這是怪起我來了,當初袁姨娘和曾姨娘接連生女,老爺聽了兩個姨娘的哭求,認為讓人母女分離有違天倫,讓我不要插手大姑娘與二姑娘的教養。我聽了老爺的話,自問這十幾年來除了沒有親自教導她們外,從未苛刻過她們的吃穿,如今她們犯了錯卻要怪我,這是哪來的天理?”


    簡夫人的話讓簡老爺臉上有些掛不住,那時候他年輕,經不住妾室的歪纏,所以才做了那些錯誤的決定。後來知道自己錯了時,又拉不下臉跟簡夫人認錯,所以兩個庶女才跟著各自的姨娘長大。


    想到這裏,簡老爺後悔了,可是後悔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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