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謝迴疼不疼,可是喉間酸澀到說不出一句話。


    還沒等他開口,謝迴翻身,狠狠將沈辭壓在身下。


    膝蓋抵在沈辭的腰上,謝迴單手拎起他的衣領,向來寵他的眸子變得怒不可遏。


    胸腔不斷起伏,謝迴眼裏閃出幾分暴怒的寒光。


    這是沈辭第一次見他生氣。


    沈辭下意識就想求饒,眼淚都還沒來得及流出來,謝迴狠狠拎起他。


    又重重將他甩在木板上。


    沈辭沒有摔疼,謝迴的手給他墊著。


    他聽見謝迴瘋了似的怒吼,「沈辭!你他媽想死是不是?!」


    他看見謝迴揚起拳頭,怒氣的眸子泛紅,一拳狠狠砸在了他旁邊的木橋上。


    謝迴罵他,「你他媽是不是想死?是不是又想著一聲不吭就丟下我?」


    「說話啊,膽小鬼!」


    沈辭哽咽到說不出一句話,眼淚不停流著。


    他好像真的想要做傻事。


    謝迴的力氣如此大,腳壓在他腰上,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辭任由他壓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謝迴能打死他就好。


    不想要跳河,不想要死在冰冷的海水裏,他想死在謝迴的懷裏。


    「謝迴……」沈辭喚他。


    沈辭示弱的嗓音沒有喚醒怒不可遏的謝迴,他抬起自己被木屑弄到滿是血跡的手,撫上沈辭沾滿淚痕的臉上。


    「你剛剛是不是想死?」謝迴質問他。


    是不是他再晚來一秒,要看到的就是沈辭的屍體。


    雖然他現在真的很想殺了這個小白眼狼。


    謝迴捨不得打他,氣到自己大腦都充血,「你不是想自殺,你他媽是想殺了我!」


    謝迴的眼淚落在沈辭的脖子上,燙得他唿吸困難。


    想要伸手去摸摸謝迴泛紅的眼尾,想要去安慰謝迴,可是他難過到渾身都沒有力氣。


    頭狠狠砸在謝迴的手上,耳邊是唿嘯的風聲和謝迴歇斯底裏的怒吼。


    「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講?為什麽動不動就想死?你他媽說話啊!」


    「我都這麽愛你了,有我陪著你,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有什麽是過不去的?沈從之說一句話你就願意為了他去死是嗎?精神病又怎麽樣,是我不願意照顧你嗎?!」


    「你有病,難道我就沒有病?你跳河,我割腕,我們死在一塊,你就樂意了!」


    「沈辭,你是要殺了我嗎?」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他以為終於可以一起好好生活,誰知道這個小兔崽子這麽想死。


    有精神病又怎麽樣?謝迴看起來難道就像個正常人?


    他早就想罵沈辭了,從分手那天就想狠狠打他一頓,可是謝迴捨不得打。


    胸腔不斷起伏著,謝迴漸漸冷靜下來,壓在沈辭身上的腿鬆了些。


    剛緩下來,下一秒沈辭抓住謝迴滿是血跡的手,翻身將謝迴壓在身上。


    沈辭冰冷的手扇在謝迴臉上,「你早就想罵我了是不是?把你罵爽了吧?是不是就等今天了?」


    謝迴側臉蹭著沈辭冰冷的手心,扯出一絲冷笑,罵他,「我他媽真心都被狗吃了!」


    「想罵你,你還能活在現在?早就把你這小白眼狼打死了!」


    他的愛,沈辭是一點都看不到,罵的那些話,倒是全都記在了心裏。


    「你就作吧。」謝迴罵他,「作到哪一天,我被你氣死……」


    話音未落,沈辭拎著他的衣領,俯身,發顫的唇瓣狠狠咬上。


    沈辭的手還在發抖,唇間覆蓋住的地方熱到發燙,混合著不知道是誰的血液。


    沈辭的吻技從來就不好,一絲溫柔都沒有,又躁又烈,滿是血腥味。


    謝迴這次沒有引導他,任由他撕咬著自己。


    明明被咬的是謝迴,可沈辭比他還委屈。


    親著謝迴的眼尾,又吻過他被咬破的唇角,最後舔舐著謝迴帶著血跡的手背。


    吻到天昏地暗,癱坐著靠在木橋邊上,似乎是死後重生。


    沈辭翻了個身,乖乖躺進謝迴懷裏,蹭了蹭。


    他怕謝迴還生他的氣,自顧自抬起謝迴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


    謝迴氣他,不想抱著他,他就自己鑽進謝迴的懷裏。


    使勁蹭了蹭,沈辭問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謝迴捏著他的腰,點頭,「是。」


    沈辭不知道要怎麽哄他,許久才道:「今天晚上給你做一晚上,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是什麽邏輯?謝迴被他氣笑。


    沈辭還以為他不喜歡這個條件,不停蹭著謝迴的胸口,「我錯了,老公。」


    真的錯了。


    他當時腦子不正常,不受控製,他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他的人生中有謝迴,已經很完美了,不想再離開謝迴。


    要死也是謝迴把他x死。


    謝迴捏著他腰間的手指用力,想要將沈辭揉碎,融為一體。


    海浪瘋狂拍打在木橋上,謝迴替他擋著所有的風,吻他,「還想不想死?」


    沈辭不知道。


    他想死,但是他不想帶著謝迴一起死。


    於是他騙謝迴,「不想死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變成一個精神病,害怕謝迴總有一天會嫌棄他,更害怕自己有一天會把謝迴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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