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皇宮的禦書房中,皇帝正端坐在位置上,手指因為一則消息不住顫抖著:“你說什麽?這是真的?”


    跪倒在皇帝麵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兩日奉命去其賽的王府中幫他診治身體情況的禦醫。隻見禦醫苦著臉,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鼻陛下,這等大事,微臣哪裏敢開玩笑?”那一日禦醫幫其賽診治出他身體患有隱疾以後,其賽就把他扣在了府上,接連診治數次都是同一個結果,其賽終於死心的把他給放了出來。


    禦醫前腳剛離開王府,後腳就來到宮中。


    準太子患有隱疾失去生育能力這等大事,若是不趁早稟明,今後被查出來是要當做重罪論處的!


    所以禦醫才會不顧其賽威脅,直接來到皇宮將此事稟報皇帝。


    皇帝眉頭緊擰,身形如一顆搖搖欲墜的大樹一般。他真的沒有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其賽是一種皇子中最被他看好的那一個,從小到大,其賽受到的教育都是培養皇帝的教育,可以說皇帝在其賽身上傾注了大量心血,而如今其賽卻......


    如果其賽已經有子嗣都沒什麽問題,可偏偏其賽沒有,一個無法生育的皇子如何能夠被立為太子?為了梁國今後的穩定繁榮來考慮的話,最好還是另立太子。皇帝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可最後一刻他心中還有一絲期盼,一點僥幸:“其賽的病有沒有治好的可能?”


    禦醫點點頭。


    “這種病症書上確實有過記載,也有治好的例子,但是它需要很長時間來調理,少則三四年,多則六七年。”


    四五年皇帝還能等,可六七年......他就是有足夠耐心等其賽恢複,可身體也接受不了。


    皇帝歎了口氣,本就蒼老的麵龐上又多了幾分滄桑。


    這麽大的事情其賽即便想要隱瞞,也根本就隱瞞不住,更何況其賽行事囂張跋扈,很少會低調,確診以後他直接把太醫院所有禦醫都請到自己府上,這麽大的動作如何能夠掩人耳目?沒過多久,其賽患有隱疾的消息就在宮中傳遍。


    有人歡喜有人愁,愁的人自然就是其賽以及投靠其賽的人,而歡喜者則是其賽的那些兄弟!


    那個遲遲沒有封下的名號就像是一塊肥肉掉在眼前,幾乎每一位皇子都想要坐上太子的位置。以前其賽還在全盛時期,他們不敢跟其賽爭,可如今其賽已經跌落下來,不僅患病,還失去了皇帝的寵信,他們還用得著害怕麽?


    相對聰明的皇子讓人旁敲側擊皇帝的意思,而神情大條的則是直接帶著孩子進宮見皇帝,一時之間,梁國皇宮可以說是百花齊放。


    與此同時,其賽的府邸卻氣氛詭異。


    其賽長有許多紅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跪在跟前的大夫,聲音嘶啞的說:“你算是什麽狗屁神醫!”


    那位大夫聽到這迴,連忙砰砰砰的在地上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你要是可以治好本王的病症,本王自然不會為難你!”


    其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話說出口以後,一心求生的大夫竟然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殿下身上症狀確實不好醫治......."


    其賽臉色大變,沒好氣的衝著外邊喊:“來人,把這個滿口胡話的庸醫給本王拖出去砍了!”


    當即就有一個侍衛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前來,大手一伸,直接按住大夫的肩膀,可憐那大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被人這樣按住,正如骨節錯位一般,他含淚說:“殿下饒命!殿下的病不是沒有醫治的辦法,而是那個辦法實在不好操作.......如果殿下不嫌棄草民醫術的話,草民願意為殿下一試!”


    眼下其賽滿腦子隻想著子嗣的事情,隻要能夠治好他的病症,他什麽都能夠接受!


    “本王允許你試一試。”


    其賽失去生育能力的消息,最開始隻在宮中流傳,可隨著時間推移,消息漸漸就傳到了外麵。那些平民百姓哪裏聽說過如此勁爆的事情?得知其賽身體有毛病以後,他們可勁兒的編纂出其賽的悲慘境遇,尤其是其賽在薑國待的日子竟是直接被編排出許多個故事。


    當消息傳到其賽耳中後,其賽第一反應就是惱火!


    究竟是誰走露出的消息,他並不知道,但是其賽有懷疑的人選,那就是之前來給他診治過的禦醫,其賽本想命人去將禦醫給請來,可人到了地方以後,卻被告知禦醫被皇帝召見,身在皇宮!


    看來想要找禦醫出氣是不可能的。


    其賽暗下心中怒火,又把目光轉移到伺候自己生活起居的侍女身上。


    也不知道其賽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劇毒,他直接將那些毒藥喂給侍女們,讓她們活活痛死,侍女們慘叫的聲音隔著很遠都能聽見。


    從此,王府中再也沒有人敢靠近其賽。


    其賽身患隱疾的事情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一個普通百姓都能知道的消息,朝中大臣更是沒有例外。


    扁度得知這則消息的時候,他正在為如何給陸櫟寫信這件事感到煩躁,聽聞消息如遇至寶,高興的嘴巴都快要合不攏了。啟程會梁國的時候,陸櫟不是說過隻要給他寫信,不論信上是什麽內容都可以嗎?眼下這則消息不正是最好的題材?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陸櫟安插在梁國的細作肯定也知道這件事,說不定人家知道的情況比他這個朝廷命官都多,扁度還需要忌諱什麽?


    說做就做,當天晚上扁度就給陸櫟寫了一封信,他寫了梁國京城正在發生的大事,以及梁國百姓對這件事的態度,為了或許陸櫟的信任,扁度甚至還在信上寫了梁國皇帝的看法,總之,其賽的事情傳遍京城之後,梁國陷入了混亂境地。


    信箋沒過多久就通過特殊捅到來到陸櫟的手上。


    收到信的時候,陸櫟與安夏白還有陸房三人正在禦書房討論下一步路該如何走,當他接過信件,將信箋上內容一一看過之後,臉上便露出了笑意:“真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他很少會露出這樣歡欣的表情,故而安夏白與陸房都對信件內容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


    陸櫟於是將信箋內容與他們二人說起,他們臉色皆是一變。


    安夏白愣了好一會兒才神情複雜的說:“我聽說其賽以前在梁國的時候就是個好色的人,王府中不僅有十幾個小妾,更是養著不少男寵呢.......沒有生育能力這件事,對於他而言應該是巨大的打擊吧,看來他得要休養很長時間才能夠緩過來了。”


    禦書房的另外一個人陸房,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有詫異一閃而逝,不過他這份情緒並不是因為其賽,而是因為——


    “我之前沒有跟你們說過這件事?”


    這話一出口,安夏白與陸櫟都有些怔愣:“自然是沒有說過的。陸大人難道知道其賽身患隱疾?”


    “不,不是,我又不是大夫,哪裏會看得懂什麽人有沒有隱疾,我隻是從其賽的麵相上看出一些端倪罷了。那位皇子殿下雖有富貴之相,但是卻沒有子嗣,現在沒有,以後亦然。”陸房說到這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說,“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看出了這件蹊蹺事,本來是想直接告訴皇後娘娘的,誰承想後來阿曉到了,我就吧事情給放到了腦後,真是不應該........”


    望著陸房憂鬱的表情,安夏白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說:“你現在把這件事給說出口,還不算太晚。”


    其賽沒有子嗣,也就意味著不能成為皇帝,現在的梁國國君一定會想盡辦法削掉其賽的權勢,到時候少不得要引發一陣內亂,屆時他們薑國不正是有了修生養息的機會?


    安夏白唇角笑意又深切幾分:“除了其賽之外,梁國還有哪位皇子本事不錯?”


    陸櫟思忖片刻,搖了搖頭:“除了其賽,全都是庸才。”


    “那樣更好。”


    其賽身患隱疾的消息就就像是一個導火索,之前對梁國用兵的計劃再次被提上日程。


    陸櫟命人帶兵前往兩國交界處涼州,數萬大軍直接駐守在此地,不僅如此,他還下令主帥日夜操練軍隊,務必將大軍練出一種兇狠的氣勢來。


    那氣勢直接嚇破邊境平民的膽子!


    薑國屯兵涼州,而且軍隊日夜操練,似乎有進軍開戰可能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傳遍整個梁國,剛從戰爭泥沼中脫出身來的百姓們紛紛開始恐慌起來。沒有人喜歡戰爭,他們也不例外!兩國交戰,做出決策的人是上位者,可是真正受苦受難的人卻是邊關的百姓,一想到自己的家園會在戰亂中被人徹底毀滅,那些百姓就再也坐不住!


    他們要堅決反對戰爭!


    各地百姓因為反對戰爭導致騷亂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飛到皇帝禦書房中,正在為其賽身體狀況心煩的他又多了一樁心事。


    頗有遠見的大臣跪倒在地,砰砰砰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再這樣下去,恐怕有心之人會趁勢起義,還請陛下造作決斷才是!”


    心煩意亂的皇帝按住自己的額頭,神情複雜的問:“那你覺得朕應該怎麽做?”


    “自然是與薑國和談,最好簽下幾十年不起戰亂的協議!如此才能安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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