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成衣店前往酒樓的路上,陸櫟與陸舒兒並肩走著,路過的行人因為陸舒兒的相貌,紛紛對他投來羨慕的目光。男人都是一個模樣,即便是位高權重的男人也一樣,陸櫟感受這那些人向自己投來的目光,漸漸對陸舒兒生出幾分好感,之前在軍營裏與她親近的日子也慢慢的浮現在腦海中。


    其實她也沒有什麽不好,那奸細的事情怪不到她頭上,那純粹是陸安與卜郞自己找死而已,他們不應該這麽殘忍的對待一個文弱女子。


    陸櫟越是往下想,就越是對陸舒兒產生慚愧心理。


    若不是因為自己當初強行與她.......現在她根本就不用待在自己身邊過這樣的苦日子,說不定在南淮城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一個願意娶她的如意郎君,何至於跟自己生下一個孩子以後還沒名沒分呢。


    是自己欠了她的。


    陸舒兒感覺到陸櫟的目光,臉頰微微一紅問:“將軍為何一直這樣看著舒兒,是不是舒兒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沒有。”陸櫟笑笑說,“我隻是突然覺得你很好看。”


    陸舒兒眼眸一彎,故意裝出一副羞澀的模樣:“將軍真是會說笑。”


    便在這時,有一對年邁的夫婦從他們身邊經過,老婦估計是因為身體不好吧,走路踉踉蹌蹌,險些就撞倒陸舒兒的身上,陸櫟眼疾手快,趕在對方碰到陸舒兒之前一把把人給摟進懷裏。


    “抱歉抱歉。”老婦一臉歉意的說,“方才沒注意到你們這對小夫妻在。”


    “不妨事。”陸舒兒紅著臉搖搖頭。


    陸櫟低下臉看著她的耳尖,一時間有些心動。


    老婦笑嗬嗬的看著他們說:“真是一對羨煞旁人的小夫妻,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沒等陸櫟開口,陸舒兒便羞澀的把臉埋進陸櫟懷中。


    這一次碰麵與旁人而言隻是一段小插曲,於陸櫟而言,卻像是掀起驚濤拍浪風,他情緒有些失控,等到兩人一前一後去了酒樓的時候,他才堪堪把自己心中的風暴平息下來。


    “將軍怎麽把我帶到酒樓來了,”陸舒兒看著酒樓的大門,神情有些慌亂,“我都沒來得及好好收拾自己。”


    陸櫟拉著她的手進門:“你不收拾也很好看。”


    酒樓裏有陸櫟早就讓人定好的包廂,剛一進門,便有人把他們迎進包廂之中。


    “我好久都沒有來酒樓了,”眼看著菜品如流水一般一樣一樣端上來,陸舒兒麵露羞澀說,“多謝將軍帶我過來。”


    明明隻是尋常話,可陸櫟卻從中聽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舒兒,你這段時間在陸家,日子過得如何?”


    終於等到他問起這個了!


    陸舒兒眼睛微紅,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麽,卻不敢說出口的模樣,她這個樣子成功引起陸櫟的注意。


    “你有話直說便是,左右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不用拘禮。”陸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似的說。


    這樣一來,陸舒兒才真正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其實舒兒這段時間一來過得並不是很好,雖然夫人有定時讓人送來東西以及衣物,可是舒兒剛生下孩子,身體虛弱,正是需要補的時候,那些真的不夠,而且每次舒兒想要出門散心時,守衛們都會攔住舒兒不許出去,舒兒這幾個月來日子過得實在憋悶,”陸舒兒一邊說,一邊抹了抹眼淚,“不過舒兒還是很感激的,比起流落在外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舒兒能夠有個安穩的地方過日子,就已經很知足了,舒兒很感激夫人。”


    表麵上看陸舒兒是在為安夏白說話,實際卻是將她黑得體無完膚。


    陸櫟微微眯起眼睛,正要斟酌話語的真實性時,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安夏白故意隱瞞陸舒兒生下孩子的事情,她連這種事都可以隱瞞,更何況是悄悄的對陸舒兒不好呢?可憐陸舒兒一個文弱女子,待在小院中帶孩子,竟然連一個訴苦求情的人都沒有。


    陸櫟越發覺得自己對陸舒兒有所虧欠。


    “這樣吧,今天迴去以後我就撤走那幾個守在你門前的守衛,今後你想要去哪兒都可以自由出入,你看如何?”


    像是得到多大的恩惠一般,陸舒兒含淚點頭:“多謝將軍。”


    “將軍,”陸舒兒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小心翼翼似的說,“其實舒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


    陸舒兒鼓起勇氣道:“舒兒想讓將軍將舒兒納為妾室,以前舒兒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覺得自己有沒有名分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能夠陪在將軍的身邊,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小寶以後,舒兒便想要幫小寶爭取一些東西,雖然不奢求將軍對他能夠像對待兩位小公子一樣,但是至少能夠小寶冠著將軍的姓氏平安長大,將軍能能不能.......”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陸櫟就算是想要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安夏白,想起自己曾經給夫人的承諾,而如今那個承諾就像是風中的樹葉一樣飄零著。


    夫人也是孩子的母親,應該能夠理解一個母親想要為自己的孩子爭取一些權利的感受吧........


    “我答應你,納妾。”


    陸舒兒的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嗚咽著攥住陸櫟的袖子說:“多謝將軍!”


    這個想法在陸櫟迴府的時候便開始動搖起來。


    之前自己把陸舒兒帶在身邊,安夏白都能跟自己鬧那麽久脾氣,上次要不是因為李將軍還有母親的勸說,以及看在小冬小雪的麵子上,她可能連一個機會都懶得給,如今要納妾,她豈不是又要鬧?


    可陸櫟又實在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沒名沒分的跟著陸舒兒。


    還是好好跟夫人講一講吧........


    就在陸櫟糾結著應該用什麽樣的說辭跟安夏白提起這納妾的事情時,有一個小廝進門送茶。


    陸櫟看他有些眼生,便半皺眉頭問他:“你是剛過來伺候的吧?”


    小廝被他異乎尋常的眼力給嚇到了,局促的點了點頭說:“小的之前是負責伺候陸姑娘的。”


    聽到這個稱唿,陸櫟心情無比複雜,就因為陸舒兒沒有名分,所以她即便是生下他的孩子,別人對她的稱唿也仍然是陸姑娘,這是多麽大的恥辱!


    “陸姑娘她之前日子過得如何?”


    小廝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如實的稟報說:“陸姑娘在小院裏的日子不太好過,畢竟地方太小,小公子又很會鬧,時不時就要折騰出一些事情來,陸姑娘有時候也很苦悶,不過她很能看得開。小院裏有一個小廚房,陸姑娘得空的時候會做一些糕點,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偶爾也能分上幾塊,她是一個很好的。”


    他要是不提起這個,陸櫟都差點要忘記了。


    之前在南淮城的時候,軍營裏沒有什麽事,陸舒兒就會親手做一些糕點送到他這邊,如今來到京城,倒是沒有再吃過了。


    想起那些糕點的味道,陸櫟有些懷念。


    便在這時,有人輕輕敲響房門:“將軍在嗎?”


    這是陸舒兒的聲音,陸櫟應了一聲,她便端著一盤糕點緩緩走進門來:“將軍,我方才得空,就做了一些糕點送到將軍這邊,將軍要不要嚐嚐?”


    陸櫟也很懷念她親手做的糕點,便點點頭說:“正好我也想試試你親手做的糕點什麽味道,端過來吧。”


    “是。”


    陸舒兒端著糕點往陸櫟那邊走的時候,正巧小廝低著頭往外邊走,兩人擦肩而過時,趁著陸櫟沒有注意到,小廝跟陸舒兒遞了一個眼神,陸舒兒會意,唇角綻放出一抹明豔又溫柔的笑意來。


    “舒兒不知道將軍喜歡吃什麽糕點,廚房裏有什麽材料就用了,但願將軍喜歡。”陸舒兒一臉期待的說。


    她做的糕點很是精致,而且散發這一股甜香味,引得陸櫟食欲大動,撚起其中一塊就放進嘴裏。


    “舒兒真是謙虛,這糕點明明比外邊做的都要好吃。”


    陸舒兒做羞怯的小女兒姿態說:“將軍喜歡便好。”


    嘴上說著好吃,可陸櫟吃了一塊以後就沒有再嚐試,因為他看見糕點便會忍不住想起當初安夏白建起的那家酒樓,酒樓裏的糕點遠遠比陸舒兒親手做的糕點要好吃,可惜的是,陸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安夏白親手做的糕點了。自打起義以後,隨著手頭上的事情越來越多,安夏白人也越來越忙,有時候兩個人連說話的時間都不一定有,更別說是安夏白親自下廚做菜做糕點了......


    陸櫟突然開始懷念以前在京城的日子,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經迴不去了。


    “將軍,”有個小廝邁著匆匆的步伐來到書房,一臉擔憂的說,“夫人在酒樓借酒消愁呢。”


    “借酒消愁?我這就去看她!”身體裏的本能讓陸櫟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也不管身邊的陸舒兒臉上究竟什麽神色,抬起腳步就往門外跑去。


    被留下的陸舒兒陰沉著臉將糕點又端了下去。


    迴去的路上,她碰到方才在書房中與陸櫟說話的小廝,那小廝諂媚笑著上前來:“陸姑娘,你吩咐我說的話我都說給將軍聽了,那賞錢?”


    “少不了你的。”陸舒兒從袖子裏邊摸出一樣物件塞到小廝手裏,“今後繼續說,若是哪天我得勢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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