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保護安夏白安危的兩個侍衛哪裏碰到過這種事情?他們在淩城中奉若神明的夫人來到洛陽城,路途坎坷幾經磨難不說,還要被別人關在門外不許進去,這口氣是怎麽都演不下去,連帶著敲門喊話的動作都粗暴了一些。


    “之前來找你們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們夫人派來的,他們是假意冒充敗壞我們家夫人的名聲,你們怎麽可以相信?”


    “呸,又在胡說八道!”


    兩邊的人越是說話溝通,便越是惱怒,各自都有不平。


    安夏白尋思這個時候自己要是再不站出去的話,恐怕兩邊真的會打起來,便擰著眉頭往前走了一步,且按住兩個怒火中燒的侍衛。


    “你們先不要說話。”


    兩個侍衛氣紅了眼睛,都想為安夏白經曆的不平遭遇找公道。


    “夫人,他們都這麽失禮了,難道我們還要原諒他們不成?”


    安夏白沒有說話,隻是眼神示意他們退到一邊。


    門外的聲音停下,門裏的人罵罵咧咧說了幾句話之後,也跟著一起停了下來。負責看門的小廝不知道情況,還以為外頭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便小心翼翼的推開沈家大門,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自己推開大門的時候,竟然還會見到安夏白他們!他們根本就沒有走,突然冷靜下來,就是在等自己開門呢!


    小廝麵露惶恐,隨後便是惱怒。


    “你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我滾?”


    相較於他情緒的激動,安夏白則顯得淡定許多,隻見她欠身作禮,不卑不亢的抬起了自己的臉,好讓小廝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容貌。


    “小哥你還記得我嗎,前段時間我來過洛陽城,那時候我們還說過幾句話來著,你不記得了?”


    小廝怔愣片刻,仔細看了一會兒安夏白的臉之後,終於迴想起來。當時確實有這麽一個事兒,前段時間有兩個從淩城來的人,那時候小姐還沒有從外邊迴來,家裏的氣氛也沒有現在這麽糟糕,老夫人親自招待了那兩位客人,還說他們是貴客,當時自己為了討好,還特意說話巴結了他們來著。


    萬萬沒想到,時間才過去那麽一段,一切就都已經變了。


    既然是熟人,小廝也拉不下臉麵繼續兇狠對人,隻是神情尷尬的說:“陸夫人,不是小的們不想放您進去,而是老夫人說了,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楊家,還有二小姐,她根本就沒有迴來!自從被楊家逐出家門之後,二小姐就再也沒有迴來過,您還是請迴吧!”


    小廝說罷,砰的一聲又把大門給關上了。


    徒留安夏白一行人站在門外神情複雜。


    “夫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有一個侍衛歎息著問,“或許楊二小姐真的還沒有迴到洛陽城吧,要不我們沿路迴去再找找?”


    “不,她已經迴來了。”安夏白搖了搖頭說。


    “若是楊二小姐已經迴到楊家,為何不願意見夫人呢?”侍衛心想她在路上遭難又不是安夏白的錯,以前在淩城的時候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多麽深切,如今他心裏的困惑就越深,“我覺得楊二小姐要是在府上,不會不出來見夫人的。”


    安夏白苦笑著說:“那可不一定。”


    人的性格都是會改變的,尤其是在經曆了某個可能會導致人生方向轉換的事情之後,這種變化就會越發明顯。


    楊曉如今,就站在這個轉折點上。


    如果她還沒有迴到楊家的話,楊家人對待自己的態度根本就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即便是有人冒充自己敗壞名聲,也不可能,如今楊家大門緊閉,顯然是不想讓任何人進去,看來想要進去解釋的話,得想個辦法了。


    安夏白目光一轉,把主意給打到了柳甄的身上。


    柳甄是楊曉的手帕交,兩個人的關係親如姐妹,或許她可以借助柳甄幫忙成功進入沈家?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安夏白就開始了行動,她帶著兩個侍衛匆匆趕到鄭家,本想表明身份進門,可對方卻冷著臉把她給攔了下來,還說什麽大人與夫人都不在家,所以不許安夏白進去,可安夏白心中明白得很。


    人就在府上,隻是不願意見她而已。


    “怎麽樣,陸夫人走了沒有?”一看到管家,原本端坐在位置上喝茶的鄭知南便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管家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陸夫人說,要是不能見到大人或是夫人,她便一直站在府門前不走,死也不走。大人啊,剛才老奴去勸過幾次,這陸夫人明顯是有了決心的,您要不還是出去看看吧?”


    畢竟淩城與洛陽城之間的關係如此特殊,陸櫟如今又剛打了勝仗,若是安夏白在洛陽出事,誰能擔待?


    鄭知南沒說話,用眼角餘光看了自家麵色如鐵的夫人一眼。


    可巧這個時候,柳甄也在看了他。


    夫妻二人凝望沉默片刻,終是柳甄先妥協了,她不敢拿洛陽城的百姓去賭氣,於是擺了擺手說:“既然她想見你,那你就去見吧。”


    鄭知南大喜而去。


    他快步來到府門前把安夏白給迎進書房,然後賠禮道歉說:“還請陸夫人不要見怪,我家夫人正在氣頭上。”


    “我可以明白柳夫人的感受。”安夏白歎了口氣說,因為此時事態緊急,她沒有跟鄭知南寒暄的心情,見到了人,便直接切入正題,“大人您發放的公告是錯誤的,我們淩城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兩個無賴,我也沒有派人來過洛陽,這件事跟阿曉有關,我哪裏敢疏忽呢?縱然要見阿曉,也是我親自過來,那幾個在洛陽城偷雞摸狗的人渣根本就是打著我的名頭在胡作非為,還請大人捉拿他們。”


    鄭知南可以感受得到安夏白的怒火。


    他神情複雜的給安夏白倒了杯茶水,讓她冷靜一些稍安勿躁,這才說出自己知道的那些事。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那兩個人不是陸夫人的手下,隻是因為他們身份不同尋常,而且隨身帶著的幾個護衛看起來都是身強力壯的模樣,實在不好動手出來,怕引起百姓恐慌,所以才沒有治理他們,公告上讓陸夫人名譽折損的那些話,我在這裏跟陸夫人道歉。”


    鄭知南說罷,恭恭敬敬給安夏白作了個輯。


    安夏白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鄭知南知道那些人渣不是自己手下的人,那就說明柳甄同樣知情,既然知情,當然在街上相見時,柳甄又為何會對自己態度如此惡劣?


    “柳夫人她.......”


    鄭知南又是一聲沉沉的歎息:“夫人在為楊曉姑娘的事情惱火呢。”


    隨後他把這些日子以來經曆過事情,包括楊曉從外頭迴來之後性情大變的事情一並告知了安夏白。


    “我家夫人與楊曉姑娘感情好的事情,想必陸夫人也知道,她是在楊曉姑娘感到不平呢。”


    安夏白可以理解柳甄此時對楊曉的心疼,因為當初她從熊貳口中得知楊曉的遭遇時,也為她如此心疼,她紅著眼睛抬眸,期盼似的看著鄭知南問:“鄭大人,關於阿曉的這件事情,我覺得柳夫人對我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我想單獨跟她見一麵,順便解釋一下這些日子以來阿曉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有我對這件事看法,您能不能幫幫我?”


    鄭知南瞪大了眼睛,饒是他想法再多,也想不到安夏白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要見柳甄。


    難道她沒有聽說過柳甄的名聲嗎?


    碰到自己滿心厭惡之人的時候,柳甄可不一定會顧忌對方究竟什麽什麽,她真的敢對安夏白動手的。


    “陸夫人,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安夏白一臉凝重的問:“我說的是真的。”


    鄭知南舌尖打轉的拒絕話語,在見到安夏白認真的表情時突然蹦不出來了,他皺緊眉頭思忖片刻,最終給出答複。


    “我幫你勸一勸便是。”


    他的迴答雖然模糊,但是安夏白卻篤定,柳甄肯定會跟自己見麵,所以迴到客棧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等待。


    果然不出所料,日暮西山之時,柳甄來了。


    不過她不是獨自前來,而是帶著許多官差過來的,一來客棧見到安夏白,她便命把客棧裏無關緊要的人都趕走,隻留下安夏白跟她的兩個侍衛們。


    “我沒想到你竟然敢見我,這種時候,我應該誇讚你有勇有謀嗎,陸夫人?”柳甄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一柄長劍,直接用劍尖指著安夏白的鼻子說,“難道你就不怕我因為憤恨過度,直接讓人殺了你麽?”


    話音剛落,安夏白還沒來得及反應,倒是護在她身邊的兩個侍衛先拔出了刀。


    他們受陸櫟之命前來保護安夏白,便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夫人一根汗毛!


    就算眼前這個人跟夫人有件交情也不可以!


    侍衛拔了刀,柳甄帶來的官差們自然也拔刀,一時間,客棧之中盡是劍拔弩張的恐怖氣氛,偶有路人經過,往門裏看上一眼,便會嚇得兩腿發抖加快腳步。


    客棧裏的情況如此糟糕,偏偏有人就是不害怕。


    隻見那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客棧,跑進安夏白與劉振東視線範圍之內:“夫人,陸夫人,你們先放下刀,有話我們慢慢說就是,別動刀動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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