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晴口中所謂的陰溝裏翻船,意思是說她半路跟丟沈崖之後,被小偷順走東西的事情。


    說起這個,她心裏就來氣:“想我在縣城的時候,隻有我取別人東西的份兒,哪有別人拿我東西的道理,這次他們偷到我頭上,隻怪我太大意!”


    她咬牙切齒的說著,皮麵上的惱火毫不掩飾:“當時我在茶館休息,本來是想跟掌櫃打聽打聽沈崖的去向,結果著了別人的道,就被人偷走了身上所有的銀兩,但是距離縣城已經有不短一段距離了,我迴不去,就想著——”


    她話說到這裏,不忍心繼續往下說,隻因為自己行事太過卑劣,她怕說出來會很尷尬。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日子過得難受了一些,現在好歹是過來了不是麽?”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對墨思瑉說,“而且還這麽有緣分見到了你們,我也算得上是苦盡甘來了。”


    話音剛落,如晴就發現了情況不對。


    墨思瑉與安夏白的表情,分明就不是輕鬆或是高興的表情。


    尤其是前者,緊緊皺著眉頭,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似的:“你什麽時候來到京城的?”


    “就,就前幾天。”如晴囁嚅著說。


    話音未落,墨思瑉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你這人怎麽迴事,之前在縣城的時候明明腦子轉的還是挺快的,如今經曆一番苦難來到京城,腦子倒是不靈活起來了。來京城第一天就該過來找我們的不是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的名字。”


    如晴尷尬的笑了笑:“我這不是不敢麽。”


    她不是沒想過要找墨思瑉幫忙,但是權衡利弊之後,還是選擇放棄,主要是因為她不敢麵對安夏白。


    自己把人家好不容易經營好的酒樓生意給弄砸了,實在沒有臉麵見她。


    安夏白在旁邊默默歎了口氣,神情很是複雜:“我看思瑉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你來到京城之後,反倒是腦袋有點不靈活了。”


    她楊作惱怒的樣子,輕輕敲了敲如晴的腦袋,溫聲說:“比起酒樓生意,我覺得還是你的身體更為要緊。”


    如晴被她們這樣一說,還真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你不介意酒樓的事情嗎?”


    如果安夏白不介意的話,豈不是正好印證了沈崖的話語?


    想到當時在酒樓,自己跟沈崖的爭執,如晴忽然覺得臉麵有點過不去。


    “酒樓是我好不容易才開起來的,倒閉以後我自然心疼,不過我更心疼的是你的身體,”安夏白拉起她的手,翻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幫著擦拭額頭的一抹灰塵,“酒樓倒閉了還能再開一家,但是你的身體要是因此拖垮,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不是麽?”


    好像是這個道理。


    看來自己之前的不安確實都是白操心了。


    如晴歎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情緒:“早知道你不介意的話,我就不用受那麽多罪了,在縣城好好過過我的日子多好。”


    安夏白沒忍住,噗嗤一笑,然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對了,沈大人呢?”


    如晴也正在為他的去向發愁呢:“我從縣城一路追來,沒追到人,丟了銀兩之後更是難追,如今沈崖人究竟在哪兒,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我估摸著他已經到達京城了,就是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裏。”


    “既然在京城了,事情就好辦。”墨思瑉眼眸微亮,笑道,“讓夏白幫你找找就是,她在京城認識的人不少,肯定能幫得上你。”


    如晴驚歎一聲,饒有趣味的看著安夏白:“看來這些日子,你在京城過得不錯。”


    “勉強過得去而已。”安夏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要是想仔細問問我這些日子來過得如何,還是等我們都迴去之後再說吧,先把你自己給收拾一下。“


    她這麽一說,如晴才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有點不得體。


    因為路途遙遠,再加上沒什麽錢,她很久沒怎麽打理過自己裏,虧的安夏白與墨思瑉不嫌棄,竟然還願意拉她的手。


    如晴很是感動。


    “我想帶你迴家收拾一下自己,然後再仔細跟你說說我在京城的事。”


    安夏白提議之後,如晴連忙點頭同意,與此同時,旁邊的墨思瑉也有點心動:“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她想著反正墨奇岩更喜歡繡娘的女兒,自己迴去也不過是受氣,再糟糕一些,可能就是吵架,與其迴去跟他們爭執,還不如跟著安夏白一起走。


    就在墨思瑉跟安夏白坦白自己現在的想法後,後者挑高眉頭,輕輕的搖了搖頭:“思瑉,一個勁兒逃避是沒有用的,與其去我家,還不如迴去跟墨大人好好說說,你們是父女,關係這樣僵持下去,隻會影響到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墨思瑉自己又何嚐不明白其中利害呢,她隻是不願意麵對而已。


    她低低垂著臉,神情複雜的模樣落在如晴眼中,引動如晴無盡的疑惑與不解:“之前在縣城的時候,思瑉跟墨大人之間的關係不是修複了嗎,現在怎麽迴事,又變壞了?”


    安夏白歎息著點頭:“說來話長,等會兒迴去之後我再跟你解釋。”


    眼下當務之急,是勸墨思瑉迴墨家。


    安夏白知道她不願意獨自去麵對剛鬧過脾氣的墨奇岩,也不願意去麵對繡娘,便想著先讓封百林幫忙把如晴給送迴家。


    “殿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封百林沉默看了許久,卻還沒有搞清楚她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雖然沒弄明白的,但是安夏白的請求他都是毫不猶豫選擇點頭的:“陸夫人你說?”


    安夏白本來想請她幫忙送人迴去的,畢竟現在如晴的樣子不太適合去墨家見墨奇岩,結果她話還沒有開口說出來,就被匆匆趕來的人給打斷。


    “思瑉!”


    這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讓墨思瑉身子一僵。


    不願意告知的人,還是聽到消息,然後趕過來了。


    “你怎麽過來了?”墨思瑉半蹙眉頭,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太子正快步走來。


    他一走近,就毫不顧忌的把墨思瑉擁入懷中:“你跟家裏人鬧翻的事情,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剛才百林派人過去跟我說起,我就趕忙趕過來找你了。”


    天知道墨思瑉獨自離開墨家這件事,在太子心中掀起怎樣的浪花。


    他嚇得心髒都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他們兩人親昵的模樣落在如晴眼中,引得如晴瞪大眼睛:“難道說,眼前這位,就是思瑉的未婚夫?”


    安夏白在旁邊笑著點頭:“對,就是他。”


    如晴上下打量過一眼後,臉上露出類似讚賞的表情:“不錯,看起來確實跟思瑉很是般配。”


    太子臉皮厚不怕別人瞧見,可墨思瑉不一樣,尤其是打量的人是曾被她暗戀過的如晴,羞恥的感覺頓時占據她整顆心。


    她猛然推開太子,雙頰飛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著這樣擔心。”


    太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就隻是笑笑,並沒有反駁。


    這個時候,他終於注意到了旁邊的如晴。


    “這位姑娘是?”太子的眼力遠比封百林更好一些,他一眼就認出如晴是女扮男裝。


    “眼神不錯。”如晴對他的讚賞又多了幾分,“我是思瑉與夏白的朋友,之前在縣城跟他們一起開酒樓的,如今有事,就來京城投奔。”


    太子眉峰一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安夏白給搶去話茬:“這是如晴,來京城有事。”


    本來安夏白是想讓封百林幫忙送如晴迴家,然後自己陪墨思瑉迴家的,如今看來似乎不用了。


    “我得先帶如晴迴家收拾收拾,思瑉那邊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太子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點頭:“應該的,思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隨後他們就此分別,太子帶著墨思瑉迴到墨家。


    兩個人一同來到門口,她卻扭捏著不願意進去。


    “你在害怕?”太子一句話挑破她的心思。


    墨思瑉臉麵上有些過意不去,仍是不願意進門。


    太子拿她實在沒辦法,就提議說:“這樣吧,等會兒我們進門之後,先由我去跟墨大人說話,我與他好好聊過之後再讓你們見麵如何?”


    墨思瑉沒有說話,意思就是不願意。


    “思瑉,他畢竟是你唯一的血緣親人,你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跟他過不去。”太子輕聲勸解,“就像剛才陸夫人說的那樣,你們兩個人爭執吵架,隻會讓其他人得利。難道你就願意讓她們白白高興嗎?”


    墨思瑉這才鬆口。


    見她點頭,太子便笑著拉她進門,然後在管家帶路之下,直奔墨奇岩的書房。


    與此同時,墨奇岩正為墨思瑉的心情慌亂不已。


    之前吵架過後,墨思瑉就敢離家出走,如今吵得這樣兇,她會不會就此不迴來?


    一段日子沒有墨思瑉消息的時候,他可以說是心急如焚,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當時要不是安夏白篤定的墨思瑉很安全,估計他早就去官府報案了。


    “墨大人,思瑉迴來了。”


    太子被管家帶進書房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墨奇岩高興的從位置上坐起來,沒多久又緩緩坐迴去。


    迴來了又如何呢,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跟墨思瑉相處了,一見麵就吵架的日子,他也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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