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白與陸櫟走進包廂裏邊時,眾人正在柳風楓敬酒慶賀,說是他們之中最老實的人就是柳風楓,結果最先找到對方的人竟然也是柳風楓,這杯酒他非喝不可。


    柳風楓很是不好意思:“陸哥才是我們這些人中最先有家室的人,你們怎麽不給他敬酒?”


    此言一出,引得其他弟兄紛紛唏噓,說他不懂規矩。


    張小棟首當其中,一巴掌就拍在柳風楓的肩膀上:“你小子真是不長眼睛,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吃飯的地方是嫂子的地盤嗎,萬一打趣陸哥打趣得嫂子生氣,屆時我們被趕出去可怎麽辦?”


    眾人紛紛應和,都擠兌柳風楓不懂規矩。


    安夏白坐在旁邊,聽得眉眼彎彎。


    陸櫟淡淡一笑,伸手想把她麵前的酒杯給挪開:“他們平時在軍營習慣了,那裏到處都是大老爺們,開起玩笑了很少會顧忌,你要是覺得不喜歡,就去外邊坐坐。”


    他隱約記得安夏白不喜歡麻煩,如今人多爭吵,正相當於麻煩。


    結果安夏白卻瞥了他一眼,不僅不以為意,甚至還伸手拉開了他的手:“我倒是覺得他們這樣挺好的。”


    不愧是邊關來的將士,果然豪邁。


    她瞧見他們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的模樣,也忍不住有些心動。


    “我也想喝酒。”安夏白的手輕輕搭在陸櫟的手腕上。


    陸櫟一怔,本來想用她酒量不好容易喝醉為由拒絕,可是他的眼眸對上她的視線之後,就莫名心軟,竟然狠不下心來拒絕。


    “好吧,不過夫人你身體一向不好,還是別喝太多。”


    陸櫟拿過酒壺,在安夏白麵前的酒杯裏倒了半杯酒。


    此舉立即引來安夏白的不滿:“夫君,倒滿。”


    陸櫟挑了挑眉頭,思忖片刻還是按照她的意思把酒杯給倒滿,然後附耳輕聲對他說:“你要是喝不下,就換我來。”


    安夏白含笑的目光流轉在他的麵龐上,最後落在杯中酒裏。


    她端起酒杯,對正在喝酒調侃的弟兄們敬酒:“將軍在邊關時,肯定經常受到各位的照拂,我作為將軍的妻子,在這裏敬諸位一杯,聊表感激之情。”


    突如其來的敬酒讓眾人都怔愣在原地,得到陸櫟眼色之後,他們立馬端起麵前的酒杯。


    “嫂子,你這話可就嚴重了,我們在邊關的時候哪裏照拂得上陸哥啊,”張小棟相對而言比較活潑,也跟安夏白比較熟悉一些,所以說起話倒是沒有別人那樣忌憚,“我們在邊關的時候,倒是經常受到陸哥的招唿。”


    安夏白抬眸瞪了他一眼,嘖了一聲道:“這也就是借口,我主要就是想找個理由敬你們一杯酒,你可不要拆我台子啊。”


    張小棟撲哧一笑,連忙賠禮道歉,隨後帶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座的所有弟兄,無一不是佩服安夏白的,他們都說安夏白跟其他女子不一樣,相較於那些溫婉的小姐,安夏白更加豪邁一點。


    “怪不得陸哥在邊關的時候那麽拚命,原來嫂子竟然是這樣難得的一個美人。”一個弟兄感歎著說,隨後又倒滿自己的酒杯,“陸哥在打仗時救過我一條命,如今我們平安迴來,我總想想感謝感謝他,卻又沒什麽好東西可以當禮物贈送,就想著敬一杯酒,權當做謝禮。”


    他話都這樣烙下了,陸櫟怎麽可能有不接的道理?


    他輕輕勾起唇角,也給自己倒滿一杯酒。


    杯酒過後,其他兄弟見狀,也敬酒過來,就連陸櫟旁邊坐著的安夏白都沒有放過,同樣是敬酒,直把安夏白敬得酒醉。


    “我還能喝!”她眼眸迷離,神情稍微有有些恍惚,卻仍堅持要喝敬過來的那杯酒。


    陸櫟看在眼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夫人,這酒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安夏白已經酒醉,再喝下去恐怕會影響自己的身體。‘


    陸櫟是為她的身體著想,結果對方卻是不願意領情:“今天高興,我家夫君好不容易從邊關迴來,這酒不喝怎麽行?”


    聽著她醉酒時呢喃的話語,陸櫟的心軟成一灘水。


    他直接把人給抱在懷裏,轉頭對包廂裏其他人說:“夫人喝醉了,我得先把她送迴去,就先不奉陪了。”


    弟兄們都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小夫妻嘛,久別重逢,就是應該有點時間和空間好好說話,敘述別離之時的相思苦不是?


    他們能夠理解陸櫟的心情,卻不放心他的安全。


    “雖然現在是在京城,但是現在已經是夜深時候,陸哥你剛才也喝了不少酒,估計現在也有點難受,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我們把你給送迴去吧。”張小棟站起身來提議說,“反正喝酒喝到這個點已經夠盡興了,我們長途跋涉到現在也是很累,不如迴去休息。”


    “對,我也想迴去休息了。”張小棟的話音剛落,當即就有人站起身來附和。


    原本酒醉窩在陸櫟懷抱中的安夏白聽到聲音,不知怎的忽然抬起頭來:“今天的賬你們誰都不許結,等會兒下樓我跟賬房說一聲,就記在我的名字底下。”


    安夏白明明神思不清醒,卻還有堅持抬起頭來說話的模樣引得他人勾唇一笑:“嫂子大氣啊。”


    “今天高興。”她一邊抱緊陸櫟的手臂,一邊揚起臉嗬嗬笑著。


    這副模樣落在陸櫟眼中,可愛得就像是一個落入凡塵的仙子。


    沒想到他家夫人清醒的時候精明能幹,酒醉後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這樣憨態可掬的她,讓陸櫟有種在她臉頰上親一口的衝動。


    顧忌著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是在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麵前,陸櫟強忍住心裏的想法。


    從酒樓到陸家的距離不算遠,但是在陸櫟的感覺裏,卻像是平生走過最遠的一段距離,這一路走來他的心裏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走來走去,不是啃咬上那麽一兩口,惹得他心癢難耐,恨不能立即長出一雙翅膀飛迴到自己家中。


    “陸哥,我們就不送你們進去了,”張小棟一行人送到門口,步履就此停住,“我們這邊人多,要是硬把你們兩人送進去的話,估計會影響到家裏其他人,還是下次再來吧。”


    陸櫟笑著點點頭,然後抱著安夏白輕輕敲響家門。


    來開門的人竟然是陸柳兒。


    瞧見陸櫟抱著酒醉臉紅的安夏白走進門的模樣,陸柳兒連忙讓開一些讓他們進去,然後目光轉而望向門外。


    更準確一點說,是望向門外的柳風楓:“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了不了。”低垂著臉的柳風楓身邊站著好事的張小棟,後微微一笑之後,立即動手把柳風楓往陸柳兒的方向上推。


    “你這是做什麽?”柳風楓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故作生氣的皺起眉頭。


    張小棟一點都不帶害怕的,直接坦白說:“我這是給你製造機會,你們兩個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麵了吧,難道就沒有什麽話想要跟對方說嗎?”


    柳風楓與陸柳兒因為害羞,都沒來得及迴話。


    “兩個臉皮薄的就是需要弟兄往前推一把,我這是幫你。”張小棟說罷,帶著其他兄弟轉身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我們會走慢點,好讓柳風楓不要那麽著急。


    此時的柳風楓就站在陸柳兒麵前,自始至終,他都不敢抬頭來看陸柳兒一眼:“你不是生病嗎,怎麽走到外邊來了,外邊風多涼,趕緊迴去睡覺。”


    陸柳兒知道太子嘴笨,所以沒往心裏去:“我就是想見見你,所以才特地在這邊等的。”


    柳風楓被她這麽一說,臉頰愈發通紅起來。


    乍然一看就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陸柳兒看在眼裏,樂在心裏:“算了算了,反正也沒什麽好說的,我還是進去睡覺吧,還有你那邊的兄弟們,你要是再不感激追過去,他們可是要走沒影了。”


    柳風楓低聲答應,神情無比複雜。


    他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說給陸柳兒聽,奈何最笨,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這個認知讓柳風楓很是著急。


    萬幸陸柳兒有足夠的溫柔與耐心。


    “反正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麵。”她一邊說話,一邊往柳風楓身邊走近,然後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行落下輕如鴻毛的一個吻。


    柳風楓驚呆了,像是被雷劈過似的怔愣在原地。


    等他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柳兒已經因為害羞,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於此同時,陸櫟與安夏白剛好走迴到房間門口。’


    陸櫟這一路走來火燒火燎的,本想直接抱著安夏白走迴房間,結果卻在門口見到周氏。


    “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不睡?”陸櫟感到十分詫異。


    周氏唇間掛著很淡的笑意,聽到陸櫟的問題以後倒也不生氣,而是從身上摸出一塊玉佩來遞到陸櫟的手中。


    “這玉佩是是?”他下意識覺得玉佩看起來很是眼熟,但是卻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


    周氏笑笑道:“這是你父親的玉佩,我們家被官差搜刮的時候我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如今你已經長大,我尋思著玉佩在我身上也沒什麽用處,就想把它送到你手裏。”


    陸櫟聽罷,眼眸半低,神情也有點複雜。


    此時的安夏白雖然喝醉酒,但是對情緒的變動還是可以理解的,她看出陸櫟不高興,就把他的手給捧在手心裏,用自己的體溫給予溫柔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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