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封百林信誓旦旦的聲音,官差抬眼看了他一眼,極其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這都什麽時候,也好意思過來報官麽,我們江大人今天為百姓謀事已經夠累了,你就不能夠稍微體諒一下他的疲倦,讓他稍微休息一晚上嗎?明天再來?”


    封百林本來心裏就有氣,被官差這麽一說,愈發惱火起來:“身為朝廷命官,為百姓辦事是職責,怎麽能有累一說?”


    “朝廷命官也是人不是,公子你還是明天再來吧。”官差擺了擺頭,像是趕蒼蠅似的想趕走封百林。


    就在此時,另外一名官差走了出來,瞧見衙門外衣著華麗的公子,微微一愣道:“這位是誰?”


    “不知道打哪兒跳出來的公子哥,硬是堅持今天報官,”官差哼哼一聲道,“雖然大人現在在衙門裏邊,卻也不能打擾他休息啊,讓這位公子明天來,硬是不肯,還要罵我們大人,要不是看在他衣著華麗不像是平凡人家的份上,我早就用棍子把他給轟出去了。”


    負責京城治安管理的大人命喚江支洞,封百林雖然沒見過整個人,但是偶爾會聽皇兄與父皇提起。


    還以為他是個辦事靠譜的官員,沒想到私下竟是如此模樣。


    封百林很鐵不成鋼,聲音微沉:“讓你們家大人出來見我,辦不辦案你們說了可不算。”


    相對偏瘦的官差冷冷一笑:“你算哪根蔥,也好意思讓大人出來見你,再這樣胡言亂語搗亂下去,等會兒我抄起棍子來打你一頓信不信?”


    封百林相信,卻不為此感到畏懼,隻覺得惱火。


    有官員如此,有官差如此,難怪京城會這麽亂!


    另外一名官差看出不對勁兒來,連忙拉住同僚的手,壓低聲音道:“這位公子的衣著打扮,看起來好像不是普通人,要不我們還是去稟報大人吧,不然等會兒鬧出來事可不好,你不要再跟他繼續爭辯下去了。”


    誰料那位根本就不願意聽她勸告,剛吃過酒,仗著上邊有人,揚聲嚷嚷道:“不就是有點小錢嗎,得意什麽,京城中有錢的人多得是,見了我還不是有點頭哈腰給點麵子,”他及其狂妄的指著封百林說,“民不與官鬥,你懂不懂這個道理?”


    封百林直接被氣笑了:“那你也得是官才行。”


    他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直接從腰間摸出來一塊牌子。


    那是能夠證明他尊貴身份的腰牌,剛才被混混們追的時候沒拿出來,是因為他一時慌亂忘記了,事後才想起自己還帶了這個個東西。


    用它來對付朝廷的蛀蟲應該就差不多了。


    就在封百林的準備亮出腰牌的時候,衙門裏匆匆走出來一個身著官府的中年男人。


    他似乎很是著急,三步並做兩步,眼看就要跨衙門大門,結果轉眼瞧見封百林和官差們對峙的場麵,他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你們幾個人,站在衙門門口作甚?”


    官差見到他,眼眸一亮,趕緊把事情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報官?


    江支洞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時間雖然不是官府規定的下班時間,但是他一貫早退,平時不會留下處理公事,可是今天好像不能走。


    眼前這位年輕公子,即便是個生麵孔,可他身上的衣著卻是無比的華貴,甚至可以說,一般貴族都穿不起他那樣的衣服。


    江支洞心裏忐忑,秉著多個麻煩也不想多得罪人的想法,對封百林揚起笑臉來:“公子請隨本官來。”


    說罷他轉身就走,直走了好幾步,才發現不對。


    封百林沒跟上來:“公子您不是要報官嗎,怎麽不走,有案情要稟報的話,我們去公堂上說如何?”


    “報官肯定還是要報的,”封百林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剛才為難過自己的官差,語氣陰冷,“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跟大人你投訴一下這位官差的辦理公事的態度。”


    官差一下子白了臉頰,祈求的目光望向江支洞。


    結果後者看都不看他一眼,聲音淡漠說:“他確實做得不對,身為公職人員,怎麽能夠憑借身份欺壓普通百姓呢?公子您投訴得好,這樣吧,我讓人把他給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罰一個月的俸祿如何?”


    封百林滿意的點了頭:“就按大人您說的辦。”


    二十大板打下來,自己還有命在嗎?


    官差麵色如土,拉著江支洞的褲腿說:“大人,屬下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屬下這一迴吧!”


    江支洞沒有立即迴答,而是選擇把目光投向封百林。


    後者轉過頭去。


    似不經意般的小動作,已經表明他的態度。


    “做錯事就得接受懲罰,你不要在說了。”江支洞狠下心,直接命令其他手下把人拖走。


    雖然那名官差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信之一,辦事也是幹淨利落,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不顧一切保他,還是自己的官職仕途比較要緊。


    江支洞再看封百林時,臉上換上諂媚的笑:“公子裏邊請。”


    與此同時,安夏白剛剛迴到酒樓。


    迴來的路上,她順路去了一趟醫館,跟大夫拿了一些治療瘀傷的藥,然後一迴到酒樓,就帶陸柳兒去樓上的小房間。


    “怎麽迴事?”陸柳兒瞧見她北上紫紅色的傷處時,嚇得一雙手不住顫抖,“要不要去醫館看看?”


    安夏白平時為人處世謹慎小心,怎麽突然會受這麽重的傷呢?


    陸柳兒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讓滿腔的擔憂變作眼眸中盈盈的淚光。


    “不用去醫館,我剛從那邊迴來,你幫忙在傷口上塗藥就好,傷在後背,我自己抹不到。”安夏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明明受傷的人是自己,怎麽身邊的人一個兩個的,都比自己還要緊張呢?


    陸柳兒顫聲問:“真的沒事,可我看這傷口真的好嚴重。”


    “你再不幫我傷藥,或許就真的會有事。”安夏白無奈道。


    被她這樣催促,陸柳兒蒼白的臉上沾染些許緋紅顏色,她不在猶豫,而是揣著忐忑與不安從安夏白遞過來的盒子裏邊挖出一些乳白色的傷藥,然後小心翼翼塗抹到傷口上。


    腫痛終於得到緩解,安夏白鬆了口氣。


    思緒漸漸迴籠,她忽然想起今天要辦的另外一件事:“思瑉她迴來了嗎,我今天本來想去街上找她的,結果半途被耽誤了,然後發生了一些小意外。”


    陸柳兒誠實的搖了搖頭:“墨姑娘一直都沒有迴來,倒是墨大人迴來問過兩次。”


    安夏白的心弦又開始繃緊。


    墨思瑉此時不在墨家,不在陸家,也不在酒樓,那她究竟能去哪兒呢?


    不等安夏白琢磨出來答案,陸柳兒已經抹完膏藥。


    看著紅腫的傷處,她的心髒抽痛:“為什麽會受這樣的上,是不是今天出門的時候碰到了什麽難纏的事情,要不是我把曉風請過來說說?”


    削風是李將軍臨走之前留給安夏白的親兵,他怕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獨自在京城會遭遇麻煩,所以特意留下來的。


    安夏白想起那些混混們囂張把自己逼到角落的模樣,又想起他們跳進水裏搶錢的樣子,心中不滿漸深。


    確實應該給予那些人渣一些教訓才是!


    安夏白即刻命人去請來曉風等人,隨後把自己今天遭遇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


    那幾個魁梧高大的漢子,聽到她的遭遇,臉上紛紛露出憤怒來。


    “最近京城出現類似事情不止一次了,結果官府卻一點作為都沒有,看來報官是沒用的。”曉風怒麵怒色,手指按得哢哢作響,“既然官府不管,我們就幫忙管就是,他們欺負到了夫人頭上,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安夏白突然有擔心:“你們行事的時候,千萬要注意分寸,別鬧出來人命。”


    曉風連忙說:“夫人你放心,我們是專業的,辦事有分寸,不會鬧出人命,但也不會讓他們好受就是。”


    說罷曉風就帶著幾個兄弟浩浩蕩蕩的離開酒樓,去小混混活動的地方蹲點找人去了。


    而另一邊的封百林,剛剛被江支洞請進衙門。


    聽說有幾個小混混在街上鬧事,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公子,你能不能仔細所說他們的具體特征?”


    封百林點頭,隨後把自己記住的某些特征都給告訴了他們,然後還催促他們趕緊去抓人:“聽說那夥小混混,本月已經作案三次,為何官府至今還不見動作,難道你們就任性這樣放任他們在京城之中,在天下腳下胡作非為不成?”


    江支洞尷尬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們不想抓他,而是實在不好抓——”


    自從混混們第一次作案開始,官府就想過要采取行動,可惜的是對方太過狡猾,跑路的速度無比飛快,總是能夠借助街道巷子脫離官府的追蹤,他們也是經曆過數次失敗才終於選擇放棄。


    封百林懶得聽他解釋:“沒有任何理由,他們在京城中犯事,你就應該抓住他們,不論多難抓都應該把人給抓住,還百姓一個安定才是。可我怎麽看,都覺得你根本就沒努力過。江大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麽有臉麵對你身上的官服,怎麽有臉帶上你的烏紗?你配當一個朝廷命官嗎?”


    他才不信邪,江支洞抓不到人,其中必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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