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火與衝動,還有傷心的情緒,驅使墨思瑉快步離開墨家,直接跑到冷清寂靜的大街上。


    她不時迴眸凝望,確定身後真的沒人來追以後,終於開始嚐試讓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離開墨家,她就應該為自己的以後作打算才是,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衣食住行的問題,不過有錢的話,問題將不再是問題。


    墨思瑉伸手去摸自己係在腰間的錢袋子,意外摸到個空。


    壞了,她的錢好像丟了。


    平時她身上帶的銀兩數目,絕對夠她吃喝住行,如今錢袋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開始有點心慌起來。


    這個點是淩晨了,估計酒樓早就關門謝客了,自己要去支取銀兩估計也不可能,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投奔安夏白了。


    她是墨思瑉在京城唯一的朋友。


    趁著夜色,墨思瑉直奔陸家。


    與此同時,安夏白正準備入睡,今天因為陸櫟別離之事,她心情有些煩悶,所以早早就洗漱著準備早點入夢,結果這個時候,忽然有下人來稟報說是墨思瑉來了。


    怎麽會挑在這個時候過來,別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安夏白揣著擔憂與疑惑,快步來到客廳。


    “是不是出事了?”她半蹙眉頭問。


    墨思瑉一見到她,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受不住,淚水直接從眼角滑落而下:“我被我爹趕出家門了,所以來你這裏借住一晚上,你千萬要收留我啊!”


    突如其來的眼淚讓安夏白感到驚慌與不安。


    貌似墨思瑉在縣城跟墨大人和解之後,他們就再也沒鬧過矛盾,如今究竟出了什麽大事,吵架之後,竟然還舍得把人給趕出家門。


    她翻出自己的手帕,坐到墨思瑉身邊輕輕擦掉眼淚,等到對方心情稍微平複之後,才開口詢問原因。


    墨思瑉把今天在墨家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說了一遍,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她肯定是使用了什麽狐媚手段,不然父親怎麽會對她如此死心塌地呢,我們好久沒再吵架了,要不是因為繡娘,他怎麽可能會把我給趕出來!”


    千錯萬錯,都是繡娘的錯。


    安夏白感到十分不解,在她看來,妻子死後續弦是件正常的事情,隻要時間隔得相對遠一點,就算是對死者的尊重了,墨奇岩好像沒做錯什麽。


    “你怎麽對繡娘有那麽大的成見,因為她出自煙花之地嗎?”


    墨思瑉聞言連忙擺手搖頭:“不是這個原因,我對她有成見不是因為她的出身,而是因為她不是什麽好人!”


    她憤憤的告訴安夏白:“繡娘貪財還自私,人品敗壞,最主要的是,她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兒,明明是女兒一直帶在身邊,她為了博得別人的喜歡,卻硬是說孩子不是孩子,隻是前來投奔的親戚!這樣一位為了錢連孩子都不認的人,我不相信她嫁進來以後會安分守己!”


    父親說不定都不知道她有個女兒呢!


    “跟你差不多的女兒麽?”安夏白不知道想起什麽,神情突然有點複雜,“或許墨大人,正是因為這個女兒,才會對她另眼相看呢。”


    “你說什麽?”墨思瑉滿心怒火,再加上安夏白說話的聲音有點低,所以她沒聽清楚。


    安夏白沒有繼續重複,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消消火氣。


    別人的家事,她可不能隨意插手,即便墨思瑉是她的朋友,也斷然不能隨意評價。


    “我現在沒有地方住了,隻能來投奔你,你不會嫌棄我吧?”墨思瑉沒有太過在意她的反常,而是局促不安的拉著她的衣袖,“要是不行的話,我可以明天就走,現在主要是因為太晚了不好找住的地方。”


    安夏白看著她局促不安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你還是住在我這裏吧,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外邊過活,我可放不下心。”


    墨思瑉就這樣留宿陸家。


    得了吩咐跟出來保護她的小廝,在陸家門外等候許久沒等到人出門以後,立即確認這個消息,轉身迴去稟報給自家主子聽。


    次日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墨思瑉就爬了起來。


    因為陸家的宅邸不算很大,規格相對比較小,再加上墨思瑉來得突然,安夏白不忍心讓下人們連夜收拾客房,所以她們兩個人是晚上一起睡的,反正主臥床大,陸櫟剛好離開京城,她們兩人睡在一張床上正好。


    墨思瑉一起來,安夏白也醒了:“你昨天沒睡好,確定不要補眠麽?”


    她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睡也睡不著,不如早點去酒樓幫忙。”


    讓自己忙碌起來,才是讓心情好轉的最好方法!


    不管墨奇岩怎麽想的,隨便他怎麽弄吧,反正自己離開墨家了,以後他們的事都跟自己無關!


    因為沒睡好的緣故,墨思瑉的臉色十分憔悴蒼白,看得安夏白心疼不已。


    她本來打算留在府裏照顧兩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可是見到墨思瑉這個模樣,心裏實在擔心,就對她說:“我跟你一道去酒樓。”


    她們簡單洗漱,吃過早餐以後,就直接前往酒樓。


    平時墨思瑉呢,主要管的就是大堂裏的事情,她對賬目不敏感,所以平時最狠算賬,如今估計是真的被逼的心情糟糕,今天一到酒樓,竟然搶了陸柳兒的活計,清算賬目。


    看著她埋頭苦幹的模樣,陸柳兒表示擔心:“她今天怎麽迴事?”


    “隨她去吧。”安夏白體諒她心情不好,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故意放溫柔的。


    整座酒樓的人,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墨思瑉心情不好,最好不要去她麵前晃蕩,偏偏有人不長眼睛。


    “墨姑娘今天來了嗎,我有時候想跟她說。”白佑棋邁進酒樓大門揚聲說。


    彼時墨思瑉就在二樓,最靠近樓梯的包廂裏邊,正在清算賬目呢,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就覺得手癢。


    但是安夏白在呢,總不好當著她的麵拿起鞭子抽人,就擺脫安夏白說:“我現在心情真的很差,實在不想見這個難纏的白公子,夏白你下樓幫我打發他吧,唉,上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打了他一頓,這次要是再見麵,恐怕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手。”


    “好,我幫你打發走他。”安夏白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這才緩緩走下樓梯。


    此時陸柳兒正被白佑棋給堵在櫃台裏邊,一臉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墨思瑉明顯心情不好,要是讓白公子去見他,肯定少不得一頓毒打,還是不要讓他們見麵比較好。


    明明她是在為對方的性命考慮,結果白佑棋卻一點自覺都沒有,還在追問墨思瑉究竟有沒有來:“雖然上次墨姑娘打了我幾鞭子,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疼,京城中很少有她這樣率真可愛的姑娘,我對她動了心的,你快讓她出來見我吧,我今天真的有事要跟她說,是關於墨大人的,他新帶進門的夫人問題很大啊。”


    還真是個令人頭疼的金貴公子,安夏白站在樓梯上默默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白公子,您不要再繼續為難柳兒了,真的不是她不想讓思瑉出來見你,而是思瑉現在不在酒樓裏。”


    陸柳兒望向安夏白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敬佩。


    墨思瑉明明就在酒樓,剛才她還看見她在清算賬目來著,安夏白說起謊來都能如此麵不改色,這是自己應該努力學習的!


    安夏白一臉淡定的走到陸柳兒身邊,笑對白佑棋道:“白公子,我剛才聽見,你好像說了墨大人的事,最近思瑉好像正在為此事煩惱呢,你能不能跟我所說墨大人新娶進門的夫人,究竟怎麽了嗎?”


    反正安夏白跟墨思瑉兩個人的感情不錯,跟她說也是一樣的。


    白佑棋沒什麽心眼,神神秘秘道:“她叫繡娘,是醉紅樓的藝伎,這件事情陸夫人你應該知道的,外邊所有人都說,這位是個清倌,隻賣藝不賣身的那種,實際上她不是。”


    “你怎麽知道?”安夏白的問題一向刁鑽。


    白佑棋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喜歡墨姑娘,那墨大人就是我的未來嶽父,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當然格外關心。”


    安夏白輕挑眉頭。


    “好吧,其實是因為我也經常出入那些酒樓,打聽出來的。”白佑棋歎了口氣,“這個不是重點,我要跟你說的是,墨大人娶迴家的繡娘,其實不是什麽清白的好人,她平時在青樓名頭上說是賣藝不賣身,實際上卻有不少恩客,和墨大人待在一起的時候,還跟別的恩客保持聯係呢,她不是良人!”


    安夏白心念一動,連忙代替墨思瑉向他道謝:“這件事,我晚些時候會跟思瑉說的,謝謝白公子幫忙留意。”


    白佑棋要的就是這個,當即笑得尖牙不見眼:“陸夫人,你說的時候,千萬要記得幫我美言兩句啊,我對墨姑娘是一片真心,就算她打我我也無怨無悔的那種,以後我們的事要是能成,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安夏白沒忍住撲哧一笑,正打算繼續跟眼前這個沒什麽心眼的小公子打聽繡娘的事情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墨大人來了。”


    白佑棋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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