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白努力搜尋記憶中有關唐宗綜的消息,他少年成名出官入仕,原本是人人豔羨的家境,一夕之間,因為貪汙受賄被人舉報,從此變成江湖術士。


    前世他究竟怎麽成為陸櫟的軍事並且幫忙打江山的,安夏白不太清楚,隻能從世人的隻言片語中猜測,陸櫟在他窮困潦倒之時,救過他與他母親的性命?或許自己現在可以用銀兩來收買他?


    安夏白偷偷打量唐宗綜的穿著打扮,確認他現在身上應該沒有太多銀兩之後,淺淺一笑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彼時唐宗綜的眼珠子正滴溜溜的轉著,想著用什麽法子糊弄唐落櫻趁機逃走,又如何躲過明顯伸手不凡的張小棟與柳風楓,聽她的話意識到事情其實有轉機,臉上差點笑出來一朵花:“夫人您說,怎麽個交易法,難道你覺得我算的卦準,想讓我來幫你算算桃花運?”


    “再胡說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張小棟聽不得類似言語,怒斥道。


    “不妨事。”安夏白微慍,卻沒有當眾表現出來,而是選擇心平氣和的跟唐宗綜說話。


    她說:“你就是個騙子。”


    唐宗綜渾身的血液都冷掉了,就在他以為安夏白會鬆口讓張小棟打自己一頓的時候,又聽安夏白歎息著說:“不過問題不大,人生在世誰沒點難處,你出來騙人,肯定是因為家中變故,總之我可以理解你。”


    不明就裏的話語不僅聽得張小棟一愣,就連唐宗綜都驚訝了:“夫人您還真是善良....”


    安夏白微微眯起眼睛,笑笑道:“這樣吧,你把錢退給他,我給你在酒樓中安排活計,還能借你銀子讓你度過眼前難關,你看交易劃不劃算?”


    恍若天上掉下來餡餅正巧砸在自己頭上,唐宗綜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這不太好吧?”


    張小棟與柳風楓也表示反對:“嫂子,對待騙子不能太好心,像他這樣的人,就應該打一頓扔到衙門裏邊,省的以後再招搖撞騙。”


    安夏白沒有迴話,隻是唇角笑意更深:“先生你覺得如何?”


    她口中所謂交易與唐宗綜有利無害,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輕易點頭,就怕自己不下心著了安夏白的道:“我想考慮考慮!”


    就在這時,張小棟哼哼道:“考慮什麽啊,我家嫂子心善我卻不一定,你今天退了錢也是進衙門,不退錢就是挨一頓打再進衙門。”


    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唐宗綜算是明白過來了,安夏白這是在給自己下套呢,若是不答應她,自己少不得要難受一會。


    他看了安夏白一眼,又瞥了一下張小棟與柳風楓的表情,咬咬牙道:“好吧,我退錢,不過我想預支這個月的工錢,我有急用,夫人您看如何?”


    安夏白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當張小棟把錢攥在手心裏時,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唐宗綜神情很不自然。


    “嫂子,你真的不怕他去你店裏之後會給你惹事嗎?”


    安夏白笑著搖搖頭,正想說不,就聽見身後的唐宗綜冷哼道:“但凡能過安穩日子,誰想去街頭擺攤子算命騙錢,你別太看不起人了。”


    他們幾個人相互不對付,安夏白怕張小棟急性子鬧出事來,就讓柳風楓帶他迴去安置,自己則帶著唐宗綜迴到酒樓。


    “原來這家酒樓是你開的。”唐宗綜麵露出詫異道。


    “算是吧,如果與人合資也算的話。”她讓唐宗綜先坐下,自己轉頭去跟櫃台後邊的周鶴冬說話,問他支了兩個月的工錢,又問酒樓有沒有空缺位置。


    周鶴冬的臉色不大好看,安夏白帶人迴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正不滿呢:“酒樓沒有空缺位置需要人手了。”


    安夏白無奈,隻好先拿錢出去。


    “這麽多?”唐宗綜麵露詫異道,“你們酒樓對待活計都這麽好?”


    安夏白笑著搖頭,坦言說隻為他一人破過例:“看在你不容易的份上,我提前給你支了兩個月的工錢,要是不夠,你可以再問我借。”


    唐宗綜心情複雜:“一個剛見麵的陌生人,值得你如此信任嗎?”


    “別人不一定值得,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安夏白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困倦,就指了指站在櫃台後邊的周鶴冬,“他是酒樓中管賬的,我剛才跟他說過有活計就安排給你做,他答應了,你先坐會兒,他應該會給你安排穩妥的。”


    其實唐宗綜心裏有很多疑惑想問出口,可是當他瞧見安夏白皮麵上的困倦時,忽然又覺得不忍心。


    他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等會兒就去找他問問。”


    話在這裏頓了頓,似乎是想證明自己般,他囁嚅著開口道:“我跟你保證,收下你的錢後不會跑路。”


    就像剛才唐宗綜跟她說的那樣,但凡能夠安生日子,誰都不會願意去做坑蒙拐騙之事,她願意給予信任,唐宗綜自然不會辜負。


    “好。”安夏白點點頭,站起身打了個嗬欠,說自己需要休息,轉身就上了樓。


    因為困倦,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轉身上樓之後,周鶴冬就麵色不善的向唐宗綜走來。


    唐宗綜看出他對自己的不滿,卻沒有聲張:“這位小哥,我酒樓中有活計需要我來幫忙嗎?”


    “有!”周鶴冬惡狠狠道,“二樓的客人剛走,夥計忙不過來,你去幫忙收拾一下。”


    唐宗綜應了一聲,轉身跟著另一名夥計上了二樓。


    結果因為他不擅長收拾,再加上手生和不熟悉環境,不小心把一套茶盞給打碎了,被周鶴冬在攥著由頭給罵了一頓。


    “我的錯。”唐宗綜強忍怒氣,“我辦事比較粗心,做這種細活做不來,要不你給我安排別事情做吧?”


    周鶴冬冷冷一哼,好半晌才給他安排了另外的活計。


    唐宗綜有心做好,卻沒那個能耐,把能砸的砸了個遍,直把周鶴冬氣得差點冒火:“你怎麽什麽都不會!”


    唐宗綜很是尷尬的說自己也不像這樣,之前都是別人伺候他,他哪裏做過端茶倒水的活,空有一身才能卻無處使用的感覺讓他十分窩火:“要不你再給我安排別的活?”


    他有心想要彌補,周鶴冬卻不肯:“像你這樣的人,去哪兒都成不了事,還是算了吧,我根本安排不來你能做的活計,還是等陸夫人睡醒之後,再由她來自己安排吧。我在酒樓做了這麽久,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卻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唐宗綜心裏也窩火,想著與其留在這裏繼續受氣,還不如換個地方坑蒙拐騙!


    他把安夏白給他的銀兩取出來,隻拿出些碎銀當做今天幫忙的報酬,就瞪了周鶴冬一眼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陸櫟剛好進門,擦肩而過時,下意識瞥了唐宗綜一眼。


    不知何故,心中竟有種異樣的感覺。


    不過陸櫟很快就把它給忽略,快步走到周鶴冬麵前:“陸夫人在哪兒?”


    周鶴冬沒抬頭,還以為櫃台前邊站著的人是唐宗綜,沒好氣道:“就算你是夫人介紹進門的人也一樣,活做不好該走還是要走!”


    剛才看起來有點眼熟的人是夫人介紹進門的,會不是是她的親戚?


    陸櫟揣著疑惑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周鶴冬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一看麵前的人是陸櫟,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他,他叫唐宗綜,是夫人介紹進酒樓裏當夥計的。”


    周鶴冬每次見到自己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似的,陸櫟雖然奇怪,但是沒有心思追究原因,問過安夏白下落,得知她在樓上休息時,端著自己剛煎好的安胎藥上了樓。


    安夏白還在睡,他不忍心把人直接叫醒,而是坐在床邊安靜等待,直到安夏白自己睡醒,迷迷糊糊的問:“夫君你怎麽在這裏?”


    “給你送安胎藥過來。”陸櫟溫柔笑道。


    “多謝夫君。”她迴以一笑,將稍微有點苦澀的湯藥喝下,又吃掉陸櫟遞過來的蜜餞,整個人靠在陸櫟身上,像是隻懶洋洋的貓兒。


    “剛才我進門的時候,恰好看見唐宗綜離開酒樓,聽說他是帶進酒樓的夥計,別是你的親戚吧?”


    安夏白臉色微變,直接坐直身子,詫異問道:“唐宗綜走了?”


    得到陸櫟肯定迴複之後,她半蹙眉頭含糊解釋道:“他不算是親戚,隻是我在街上覺得麵熟所以帶進來的。”


    隨後她在陸櫟疑惑的目光中匆匆跑下樓,去跟周鶴冬對峙。


    周鶴冬再遲鈍也看得出來她麵色不善,卻還硬著頭皮道:“不是我故意針對他,是他真的太笨了,端茶帶水之事一樣都不會,留在酒樓中根本就沒有用,還不如出去呢。”


    自己好不容易才挖進酒樓的人就這麽被他給打發走了,安夏白很是惱火:“誰生來就會所有事情,不會可以慢慢學,你怎麽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他是我帶進來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身份不一樣,你硬是把人給趕走,豈不是當眾讓我難堪?”


    安夏白咬了咬牙,擰緊眉頭道:“我看你是飄了,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若是你跟他兩人非得走一個,那還是你走吧。”


    周鶴冬先是一愣,竟然硬氣的點了頭:“既如此,我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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