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陸家的大門就被人給叩響了,安夏白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廝,她心中警鈴大作:“你是誰,為何突然敲響我家的門?”


    小廝怯怯的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是在打量陸家的大門,待確認是這戶人家後,便跟安夏白確認身份道:“敢問夫人是不是姓安?”


    這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安夏白揣著疑惑點頭,就聽見小廝表明來意,原來他是墨思瑉的人,昨晚迴去的時候,墨思瑉親眼看見葛家酒樓的掌櫃與一個年輕男人有說有笑的,還給了他一袋銀子,她遠遠的盯著他們,在談話中聽見了安夏白的名字,才得知原來安夏白的小攤被人刁難,是葛掌櫃的手筆,就讓人趁早過來告知安夏白。


    被人這樣惦念著,安夏白頗為感動:“除了這些,你們家主子還說了什麽?”


    小廝略一迴想,如實稟報道:“主子說她幫了您這麽大的忙,以後可得狠狠敲您一筆。”


    安夏白撲哧一笑,讓小廝迴去告訴墨思瑉,她人就在這兒,想讓她怎麽報答都可以。


    待小廝匆匆離開後,她也迴房收拾打扮自己,恰好這時陸櫟睡醒了,見到她忙活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又要出門,迷迷糊糊的抱住了她,輕聲勸道:“你的攤子不是不打算開下去了麽,就不要這麽早出門了吧,葛家酒樓也不要去了,反正我養得起你。”


    被人養在屋子裏邊跟囚籠中的金絲雀有什麽區別,要是一味依賴著他,萬一以後他成事了看不上自己,豈不是要步原主的後塵?


    安夏白連忙拍開在自己身上作亂的爪子,義正言辭道:“你養得起我有什麽用,你又不會養我一輩子,與其靠著你,還不如靠自己!”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更何況我還沒報葛掌櫃算計我的仇呢,不把他折騰得日子過不起去,我就不姓蘇!”


    迷糊中的陸櫟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的地方:“你說你不姓什麽?”


    “不姓安!”安夏白連忙改口,玉手揉了揉陸櫟的臉,“夫君你剛才肯定是聽錯了,還沒睡醒吧,不妨再迴去睡一會兒!”


    安夏白替蘇父與陸櫟做好早飯之後,直接就往葛家酒樓的方向趕了過去。


    昨天她來時是在下午,當時酒樓在運作,後廚倒是沒看出來什麽毛病,而今日她來得早,酒樓中從廚師們甚至還沒趕到,廚房裏邊隻有幾個小廝在收拾,一抬眼看見她,都露出詫異的神情:“夫人您今天這麽早就來了。”


    不來得早,怎麽有機會抓住證據?


    安夏白笑眯眯的問小廝們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嚇得他們連連擺手:“廚房還沒來得及打掃,髒亂得很,夫人還是不要進來吧。”


    她想做的事情誰能攔得住,除了她的夫君,也就隻有她自己了:“不妨事,恰好我今天來早了還沒有事情做,幫你們一點忙也是好的。”


    安夏白在小廝們感激的目光中緩緩踏進廚房的大門,就聞到一股輕微的腐臭味,更有各種不知名的味道混雜而來,差點沒把她給熏暈。


    “昨天剩下的食材,難道放在廚房裏過夜了?”安夏白捂住鼻子,麵露驚詫道。


    “豈止是留著過夜,掌櫃不舍得丟掉爛掉的食材,第二天還接著用呢。”小廝感歎著說道。


    可是她之前來幫忙時根本就沒到廚房這麽淩亂,怎麽今天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其實是掌櫃特意命人收拾過,”小廝壓低聲音道,“而且您來酒樓基本都是在下午時候,隔夜發臭的食材都被做成飯菜端給客人們吃了,您哪裏還有機會看出端倪?”


    另一名小廝拉了他的衣袖,讓他閉嘴別在往下說了,那小廝便抿唇不再多言。


    安夏白站在廚房中間,心中頗為好笑,葛掌櫃自己家後廚的衛生都沒做好,竟然還有臉誣陷她的小攤子,真是不要臉!


    身處廚房,免不得要聞到各種臭味,安夏白強忍住翻騰的胃,把廚房景致一點點都納入眼中。


    她看見菜筐中枯黃的菜葉,也看見被無數蒼蠅嗡嗡嗡包圍著的腐肉,其中最惡心的,莫過於沾上了老鼠屎的排骨,負責整理的小廝見到上邊的老鼠屎,竟然麵不改色的把它剔除後,直接扔迴了籃子裏邊!


    這是什麽惡心人的處理方法,食材們終歸會被做成飯菜端到客人桌子上的!


    安夏白再也忍不下去了,胃部翻騰得像是燒開了的水,她捂著口鼻,唿吸都快要喘不過來了。


    她快步衝到門外,才勉強按捺住嘔吐的衝動,後來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堪堪恢複過來。


    “咦,你怎麽在這兒?”


    忽有詫異的聲音傳到耳中,安夏白微微眯起眼睛,轉頭凝望,隻見李東站在不遠處,正瞪大眼睛打量著她,驚恐的眼神就像是看見了鬼:”你是來找我報複的?”


    還好自己聽信了墨思瑉的話早點過來,否則還不一定能夠抓得到李東!


    安夏白嗬嗬一笑,邁著輕快的步履緩緩走上前:“李小哥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是那種記仇的人麽,今天出現在這裏,不過是因為葛老板看我丟了攤子實在可憐,讓我到樓裏當廚子罷了,不知小哥你怎麽也在這兒?”


    當初葛老板給錢讓自己去安夏白的攤子上搗亂的時候,可沒說要把安夏白請到樓裏來,隻說安夏白搶了他家的生意,想讓她混不下去而已。


    李東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因為疑惑還特地求證問了一句:“你真的是葛老板請來的?”


    安夏白點點頭,他的眼眸中便泛出一道奇異的光芒:“天助我也!”


    安夏白的手藝好不好,當日他在攤子上吃飯的時候就知道了,葛家酒樓裏的廚子沒一個比得上的!


    葛掌櫃肯定是想把安夏白當成搖錢樹,讓她做酒樓的活招牌,既如此,自己昨天拿到的報酬未免也太少了!


    他並不掩飾的神情讓安夏白輕易就看出他究竟在打什麽算盤,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別想了,葛掌櫃不會再給你錢了。”


    李東聞言,大驚失色:“你你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之前他陷害過自己,安夏白逗弄起他來毫無壓力:“我不僅知道你在想什麽,還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之前你去我家攤子砸我招牌的事情,是葛掌櫃指使你的,他還跟你承諾說事成以後,給你銀兩讓你去還賭場的債,我說的對不對?”


    全都說對了,李東看著她,心中不由害怕起來:“你是不是偷偷調查我?”


    “我哪有這等本事,知道的事情都是葛掌櫃親自告訴我的,”安夏白搖搖頭道,“你毀了我的名聲,讓我的攤子再也開不下去,我恨你恨得要命,葛掌櫃為了收編我,就把與你勾結陷害我的事情一一都跟我說清楚了,他還向我承諾說,隻要我以後安安分分在酒樓裏幹活,他就把事情捅到沈大人那裏,讓你進去。”


    李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麽可能,他分明就是同謀,把我送進牢房裏後,他以為他能脫身嗎?”


    “一個腰纏萬貫的酒樓掌櫃和一個欠著一屁股賭債的小混混,你覺得沈大人會更相信誰?”安夏白撲哧一笑,挑高眉頭問道。


    毫無疑問肯定是後者。


    李東麵如死灰,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幹涸的河水中一條走投無路的魚。


    “你們在那裏做什麽?”葛掌櫃一踏進酒樓大門,就瞧見安夏白與李東站在一起,兩個人有來有往好像在說什麽,他怕李東把自己勾結他陷害安夏白的事情給抖落出去,連忙嗬斥。


    李東急紅了眼,正等著他,一看見他進門,整個人就像是離弦的箭矢般衝了過去:“我要是被沈大人抓進去坐了牢,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的來勢洶洶,縱然是葛掌櫃這個笑麵虎也不敢當麵接招,連忙衝到櫃台後邊躲了起來:“李東,你這是發的什麽瘋,什麽進不進去,你是不是有病啊?”


    “就算是有病也是你給我逼出來的!”李東握緊的拳頭把櫃台砸得砰砰作響。


    大廳的動靜影響到了後廚正在忙乎的人,也讓酒樓門外往來的賓客們駐足迴首,揣著疑惑問身邊的人究竟怎麽迴事兒,還有人嚷嚷著說事態嚴重,最好還是先去報官,別到最後鬧出來人命就晦氣了!


    所有一切主使者安夏白則靜靜站在二樓樓梯口,笑眼往下張望。


    事情鬧得越大,她把名聲拾起來的可能性就越大,最好沈崖那邊早點收到消息趕過來,官府一旦介入,事情就收不住了!


    眼見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葛掌櫃忍不住開始驚慌起來,畢竟他還打算開門做生意的:“你有話我們進去內院慢慢說,別在這裏鬧事!”


    李東冷笑一聲道:“我鬧事,你話說得還真是輕悄,要不是你把指使我誣陷安夏白,讓我砸爛她家的招牌,我何至於被逼到這種地步,你算計她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把我給送進去,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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