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裏有冰,凝聚成尖銳的棱直戳眼前人,多了步步緊逼的意味。


    「明麵上,阻攔我和其他人談合作,搶商機?」裴少爺的眼睛清澈了很多,也多了些冷漠,「還是在少爺小姐們的相處裏挑撥關係?或者,用我爸媽的人際交往限製我?」


    魏敏嘉最先表示害怕,顫聲問:「裴呈璟你在說什麽啊?」


    在他們眼裏,裴少爺突然變得陌生。


    裴呈璟像是累極了,摸了一下腦門上的血:「你們真的很無聊。」


    他最後的話輕飄飄的,甚至帶著對一切的厭惡,許弛明的臉一下變得特別難看。


    這群人也分高低貴賤。


    許弛明攥緊了手套,咬牙切齒:「裴呈璟!」


    裴少爺的眼裏全是輕蔑,說:「你和我們家有什麽合作?都靠著爸媽那輩的感情維繫著,現在這情況,撕破臉後倒黴的是誰啊?你當明星當出東西來了嗎?多少名聲是靠商會炒的熱度不清楚嗎?」


    少爺「哦」了一聲:「對,你還有沈方澤,他是你演繹路上幫大忙的人,還看準了我們家不會和他們斷關係是吧?」


    許弛明嘴唇輕顫,沒說出話,裴呈璟直接問:「你們哪這麽肯定?老祖宗都說過,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沈方澤一定會一直和我們家、和我合作嗎?」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都沉下來,隻有扭打後還沒消停的唿吸音。


    裴呈璟最後說:「你們以前做了什麽,真以為會讓我一輩子不知道嗎?」


    顧淮都注視裴呈璟。


    這少爺確實有變化,要之前是像小盆那樣的長毛乖順小狗,那現在,長成了時常齜牙的小狼狗。


    一字一句都發狠,像咬人咽喉。


    他覺得既陌生又熟悉,也有股不適應的感覺,忍不住眉心成「川」字。


    恍神幾秒,所有人都在因為裴呈璟的話而震驚,許弛明從哪裏拎了個酒瓶,他身邊的人都沒注意到。


    裴呈璟也沒想到這人怒擊起來攻擊,沒及時抬手,隻能往後退。


    酒瓶磕到牆碎裂,裴呈璟隻覺得側臉和脖子極速升起疼痛。


    顧淮抬腳往前,以最快的速度把許弛明推開,剩下的酒瓶被扔到顧淮眼前,他擋得大力,在地上直接炸開。


    那一下不止碎裂的酒瓶碎片,少爺的指縫和手掌外側都漫出鮮血。


    魏敏嘉驚唿,顧淮趕緊扯了身前衣擺,全塞到他的脖子上:「你按住了。」


    裴少爺臉上的血色褪盡,冒出冷汗。


    顧淮摸了身上一圈,才想起手機被許弛明拿走了,站起來:「把手機給我,叫救護車來!」


    許弛明卻冷笑,拍了拍手上的玻璃渣,毫不著急的攤開手,完全沒有要採取救援的意思。


    魏敏嘉的焦急寫在臉上:「許弛明,你瘋了嗎幹這種事?把手機給我們,裴呈璟需要馬上去醫院!」


    顧淮周身都是寒冷的氣息:「你們把我殺了,隨便丟到哪個荒郊野嶺,都沒事。可是現在傷了裴呈璟,你有想過他在這齣了事,會有什麽後果嗎?」


    許弛明晃了晃食指,眼底的狠勁凝住,看向每一個人:「做工程項目出事很正常,你們沒有一個人能張口說話不就行了?」


    他完全理所當然的模樣,笑起來。


    莫子銘扭動身體,國粹出口:「媽的,他真是瘋了!」


    魏敏嘉也小心翼翼地往顧淮身邊靠,在輕微發抖。


    血液往身體外奔流的感覺,比在身體內血管裏流淌時清晰,溫度從暖熱變成含著冷意的黏膩。


    意識變得恍惚,從沒有受過如此傷,裴呈璟內心是害怕的,大腦一片空白,忍不住身體戰慄。


    他雖然恐懼,視線停滯在房間裏的一角,脖頸疼痛,但劇烈的渴望看到顧淮,以至於轉動脖子的時候,血液又往外湧,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顧淮在桌上找了紙,整個拿出來,連著少爺的手一起壓住脖子。


    「別怕。」他的聲音也多了幾分顫抖。


    裴呈璟的腦子找迴點意識,另一隻手被抓住,觸感不太真實,但能感到顧淮手心裏的溫暖。


    他想說話,但稍一吞咽,血腥味嗆住整個口鼻。


    少爺隻能往溫暖的地方挨。


    顧淮打算出去,找外麵的人打電話,把布條和紙巾壓實在後再起身,胸前沾了很大一片血,他也不在乎,橫了許弛明一眼。


    許弛明還在冷笑,像是上位者注視垂死掙紮的螻蟻。


    顧淮突然想到,小盆死去後一周的周末,他終於答應裴呈璟,下午一塊去看看狗子。


    在出門的時候,許弛明和父母來沈家別墅拜訪,兩人坐在客廳打新出的遊戲。


    兩位少爺突然交談,許弛明先問的:「誒你手上的繩哪裏買的?看著挺酷。」


    顧淮恰好下樓,打算繞道後門去,下樓梯的時候往客廳看了一眼。


    沈方澤也正好抬起手,腕子上多了兩條繩子,尾端係了一綠一紅的瑪瑙珠子。


    沈少爺還特意伸手讓許弛明看清楚,整張臉都是驕傲:「我托人定做的。」


    許弛明表示誇讚,還抓著他的手腕來迴看:「我也想弄一個戴戴。」


    沈方澤卻咧嘴角,眼神輕視:「你想要就要?我廢了很多心思搞來的。」


    顧淮也看得清楚,那兩條繩子是由許多細小的「線」搓成的,和小盆毛髮的顏色色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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