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無奈,隻得向隨從們一揮手。


    於是,幾名兵丁便走上前去,一齊動手把林魈捆綁起來,押著走了。


    曹業目送兵丁們押著林魈走遠,這才蹲下身來扶起淺瑤,然後一手握著她的手臂,一手扶著她的肩膀。


    淺瑤還是處於癡傻的狀態,她既不認識林魈,也不認識曹業,於是任由曹業攙著,一瘸一拐地轉身朝巷子外走去。


    隻留下一臉無奈的曹永,癡癡地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又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


    雍丘驛館旁邊的院落裏,曹闕掌著燈走進一間房間。


    他表情複雜地盯著木案上的驢皮藥箱——這個藥箱跟曹闕的幾乎一模一樣。


    曹闕清楚的記得:師父,也就是福婆的爹,當年從一個老皮匠手裏同時買迴來兩個一模一樣的驢皮藥箱,一個送給了福婆,另一個送給了他。


    曹闕緩緩地轉過頭問曹永:“這個藥箱……是她的吧?”


    “是的,二叔。”曹永麵無表情地迴答,“你要的東西,應該就在這個藥箱裏了。”


    “嗯,你先出去吧。”曹闕呆呆地盯著藥箱,眼睛裏透露出一絲茫然和內疚,然後他便無力地向曹永揮了揮手。


    “是!”曹永連忙答應一聲,識趣地退出去並帶上了房門。


    “妮兒,你太倔強了,總是阻撓我的複國大業……你要原諒我,原諒我出此下策,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曹闕眼裏泛著淚光,用顫抖的聲音哽咽地訴說著,“等下輩子,下輩子我再給你當牛做馬吧!”


    曹闕一臉頹然地坐在木案邊,過了很久,他才伸出微微抖動著的手指,遲疑地扶住了福婆的藥箱。


    接著他又站起身來,把藥箱挪到油燈下,小心翼翼地清理著福婆的遺物:藥箱裏麵除了一個大一些的陶罐以外,其他的無非也就是些銀針包和小藥瓶之類的物件。


    曹闕好奇地揭開陶罐的木蓋,隻見裏麵盛著半罐土紅色的藥膏——這應該就是養靈膏了。


    接著,他又把驢皮藥箱裏麵剩餘的東西全都清理出來,最終不禁有些失望:他並沒有發現福婆所說的那份帛書。


    “藏哪裏了呢?難道真的就如她所說,並沒有帶在身邊?”曹闕失落地喃喃自語。


    不過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麽珍貴、又便於攜帶的東西,她一定會隨身攜帶的。”


    “可是,帛書又藏在哪裏了呢?”曹闕接著又把桌上的物品重新翻找了一遍,還是不見蹤影。


    曹闕不禁有些心煩,於是一手拎著油燈,翻來覆去地細細查看著福婆的空藥箱。


    很快,他便發現了端倪:隻見藥箱蓋的內側,有一塊驢皮的成色較新,似乎是後來縫上去的。


    應該就藏在這裏了!曹闕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把驢皮一側的縫線挑斷,接著又慢慢地把驢皮跟藥箱蓋剝離開來。


    果然,他在驢皮內的夾層間抽出一塊白色的綢布來。


    曹闕用雙手小心翼翼地展開綢布,隻見綢布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曹闕把綢布湊到油燈下,細細地辨認著那些字跡,並忍不住輕輕地誦讀起來:“……血絲流蘇花蜜和養靈膏各半,互相融合。飼養黑蜂,可得紅背黑蜂……”


    曹闕仔細地把帛書上的文字讀完,不禁欣喜若狂:等量的血絲流蘇花蜜和養靈膏混合,就可以培育出紅背黑蜂,而福婆的藥箱裏,剛好就有養靈膏!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曹闕喜不自勝,忍不住伸展雙臂仰天長歎。


    他在房間裏疾速地來迴踱步、手舞足蹈,整個人慢慢陷入癲狂的狀態——苦苦尋覓的血絲流蘇,被他找到了;一直讓他焦慮不已的紅背黑蜂,現在也找到培育方法了。


    眼見自己一步步走向成功,複國的宏偉目標也即將實現,他不高興才怪、不癲狂才怪!


    過了很久,曹闕鬧夠了,情緒也宣泄得差不多了,這才疲乏地躺倒在地上,目光癡癡地瞪著房頂發呆。


    瞪著瞪著,他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兩行清淚順著從眼角流淌下來。


    “二叔,二叔。”一直在門外候著的曹永感覺房間裏沒有了動靜,於是輕輕推開房門一看,隻見曹闕躺倒在地,雙眼緊閉。


    他以為曹闕暈過去了,連忙跑上前來,一邊焦急地唿喚著,一邊把曹闕攙扶起來。


    “我沒事,沒事。”曹闕清醒過來,伸手指著陶罐,冷靜地吩咐曹永,“你明天一早,就帶著這罐養靈膏去一趟烏泥坎,告訴你三叔,在養靈膏裏加入等量的血絲流蘇花蜜,飼養黑蜂……就可以培育出紅背黑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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