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水河東岸,左師靈不緩表情凝重地站在一輛戰車上。


    他正手搭涼棚朝遠處眺望,嘴裏還喃喃地念叨著:“該來了,公孫簡應該來了嘛!”


    說著,他又忍不住緊盯著河對岸的鄭軍營地細細察看。


    隻見鄭軍營地裏,帳篷齊整、旌旗招展,就跟昨日一樣。


    不過,讓他略感意外的是,以前在河岸邊不停巡邏的鄭軍兵丁,現在一個都不見了。


    甚至,整個營地都已看不見一個人影。


    “大人,卑職感覺,對岸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旅帥向魁站在靈不緩身邊,臉上充滿了不解,“鄭軍營地今天怎麽會看不見一個人影呢?不會是跑了吧?”


    “嗯,鄙人也感覺不太正常。”靈不緩點了點頭,接過話茬,“本帥命令你,立刻派出一百名兵丁渡河過去探探虛實。注意不要戀戰,如有阻擊就馬上迴撤!”


    “是!”向魁雙手抱拳,接受命令。然後轉過身,快步朝自己的隊伍跑去。


    很快,雍水河中就出現了一隊宋軍兵丁。


    大夥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握著佩刀,神情緊張、一步一步地朝雍水河對岸趟過去。


    隻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宋軍兵丁們就趟過河水,走上對岸的灘塗。


    然後大家便亢奮起來,一個個揮舞著手裏的長刀,呐喊著朝鄭軍營地衝了過去:“衝啊!殺!”


    然而,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營地裏竟然真的空空如也,一個鄭軍兵丁的身影都看不到。


    不但中軍大帳裏沒人,其他帳篷裏也鬼影子都不見一個。


    見此情景,一名傳令兵於是趕緊跑到河岸邊,揮動著手中的旗幟。


    對岸的靈不緩會意,又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些不妙。


    他來不及細想,於是大手一揮,對身邊的師帥、旅帥們喊道:“全體渡河!”


    此刻,在烏泥坎的森林裏,曹永和兩名青年男子騎在馬上,護著一輛馬車,風塵仆仆地跨過吊橋,返迴村落裏。


    沒過多久,馬車便停靠在村口的會客大廳門前。


    正在大廳裏等候著的曹闕和曹業見狀,於是趕緊跨步上前迎了出去。


    “曹奠,曹基!”曹業欣喜地衝那兩名青年男子打著招唿。


    “曹業!咱們好久不見。”兩名青年男子也趕緊迴應。


    他們接著便翻身下馬,走到曹闕跟前,忙不迭的對曹闕拱手作揖:“侄兒見過二伯。”


    “嗯,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曹闕欣喜地拍了拍兩位侄子的肩膀,接著又抬眼對正要鑽出馬車的老者喊道,“老三,幾年不見,你還不見老嘛。”


    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名精神矍鑠、須發濃密的老者,想必他年輕時也是一名孔武有力之人。


    他名叫曹闊,是曹闕的堂弟。


    隻見他縱身從馬車上跳下來,也趕緊拱手作揖:“哈哈,我在陶丘無所事事、修身養性,感覺都胖了一些。老二,你可是顯老許多了。”


    “唉,這還不是那血絲流蘇鬧的嘛,這幾年一直在外麵風餐露宿、舟車勞頓,不老才怪呢。”曹闕歎了一口氣,滿臉自豪地抱怨。


    “那血絲流蘇,終於被你找著啦?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曹闊顯得有些急不可耐,“樹呢?在哪裏找到的?你快帶我們去看看嘛。”


    “哎,不急不急,你們這麽遠趕過來,先休息一會兒吧,喝口水、吃過飯再去。”曹闕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雍水河邊,左師靈不緩率領五千將士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雍水河。


    接著,他便一臉不解地走進符苓的中軍大帳。


    看著空空蕩蕩的營帳,靈不緩變得沉默不語,心裏思忖著: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他們究竟去了哪裏?


    “駕!駕!”正在這時,廣闊的原野上突然又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兵丁們的吆喝聲。


    下軍將公孫簡接到靈不緩的命令,正率領手下一萬二千餘名將士,急匆匆地飛奔而來。


    一時間,隻見馬蹄翻飛、塵土飄揚,大批的兵丁打著旗幟,威風凜凜地趕到了鄭軍營地前。


    “卑職公孫簡參見靈大人!”領頭的主將跳下戰車,快步走到靈不緩跟前倒頭便拜。


    “卑職鍾離子規參見靈大人!”一直駐守在鄭軍營地不遠處的鍾離子規,也聞訊趕來,單膝跪拜在靈不緩跟前。


    “都起來吧。”戰車上的靈不緩朝他們兩位抬手示意,然後頗感失落地說道,“本帥讓你們前來增援,本意是想吃掉雍水河岸邊的鄭軍,誰知竟讓他們偷偷溜走了。”


    “溜了?可惜啊,可惜!”公孫簡站起身來,一臉惋惜地搖頭。


    “鍾離將軍,昨夜你們沒有察覺鄭軍的異常動向嗎?”靈不緩疑惑地問道。


    “稟大人,卑職重點在封鎖鄭軍的撤退路線,不過,他們顯然沒有撤退。”鍾離子規向靈不緩一拱手,“昨夜倒是聽到了一些戰馬的嘶鳴聲,但也很平常,所以沒有刻意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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