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異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目光異常森冷。


    周遭的氛圍異常緊張,徐立軒在一旁嚇得不敢吭聲,他看這兩人對視時的眼神,無形之中像是有電閃雷鳴般的激光在碰撞。


    這什麽大型修羅場嗎?


    好可怕。


    林一然突然甩開裴異的手,“沒錯,裴異確實不能代表我,我最近很忙,沒有要留你吃晚飯的打算。”


    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拽著沈驚初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攆,“我都說了會迴去解釋清楚,你就別不依不饒的,趕緊哪兒來的迴哪兒去。”


    剛走出幾步,裴異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然兒,沈先生既然沒說想走,不如留下來小住幾天,正好也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就當是你給沈先生添麻煩的賠禮。”


    “我覺得沒...”


    “沈先生意下如何?”不容她打岔,裴異直接看向沈驚初。


    沈驚初用力將手抽迴,麵不改色地點頭,“裴先生這麽熱情好客,我自是卻之不恭。”


    林一然:“......”


    她都暗示得這麽明顯了,怎麽還上趕著找死。


    沈驚初這人,跟有病似的。


    “沈先生您請,我家先生已經在裏麵等您了。”李管家領著沈驚初到了三樓的書房門口。


    沈驚初衝管家點頭致意:“麻煩了。”


    他徑直往裏走,羅奈立馬跟了上去,卻被李管家伸手攔住:“不好意思,我們先生特意吩咐過了,他想單獨和沈先生聊聊。”


    羅奈麵色冷峻,伸出食指將他的手推開,不屑道:“抱歉,在我這兒,沒這規矩。”


    這裏是裴異的地盤,他怎麽可能讓主子落單。


    “這......”看對方態度強硬,李管家也陷入兩難。


    “沈先生是客人,不得無禮。”門內傳來一陣磁沉冷冽的嗓音。


    李管家立刻恭敬低頭,隨即主動退居一側。


    羅奈斜睨了管家一眼,表情不屑:拿根雞毛當令箭,真是顯著你了。


    腳步聲靠近,裴異緩慢地轉過身來,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完美得無可挑剔的俊臉。


    沈驚初身著淺藍色襯衫,儀態儒雅,麵容溫和,他的一舉一動無不散發著矜貴清冷的貴公子氣質。


    尤其那雙毫無波瀾又帶著幾分冷鬱的眼睛,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憐惜的。


    他輕勾了下唇,眼神帶著審視和玩味。


    難怪她會這麽癡迷,仔細看看,確實長得有幾分姿色。


    “坐吧!”裴異端著酒杯朝他走來。


    兩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臉上明明都帶著和善友好的笑容,但是羅奈還是在空氣嗅到一絲火藥味。


    這個男人危險係數不亞於他家主子。


    “聽聞沈先生儀表堂堂,相貌驚人,如今一見,傳聞倒是不假。”


    隻可惜活不久,沒什麽競爭力。


    沈驚初淺淺地扯動了下薄唇,聲音平和:“m洲距離華國說遠也挺遠的,不知裴先生是從哪兒聽來的謠言,這過譽的評價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裴異扯動唇角,看似和善的眼神卻染上一抹陰翳:“沈先生這麽謙虛低調,也難怪然兒這麽喜歡你。”


    沈驚初扯了下唇,“所以裴先生找我來,是特意警告我,離林一然遠一點?”


    此話一出,裴異的眸色立馬沉了下來。


    “恐怕要讓裴先生失望了。”


    他嘴角勾著笑,眼神從容銳利,透著薄涼,“裴先生既然將我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就該知道,現在的我確實離不開她,畢竟她手裏攥著我的身家性命。”


    沈驚初凝眉冷眸,渾身的氣壓驟然下降,“即便這讓你很不高興,也請咬緊牙關,暫且忍耐一下。”


    羅奈見對麵的裴異薄唇緊抿,麵容逐漸森冷,不禁吐槽:真是笑話,這人不會天真地以為他家主子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吧!


    若他真這麽想,那可錯得太離譜了。


    裴異被懟得臉色發黑,可沈驚初並不打算就此作罷,他略顯得意地開口:“我還是那個問題,裴先生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和立場找我說這些,她的朋友,還是愛人?”


    沈驚初故意咄咄逼人,一再試探。


    而裴異的態度也恰好驗證了他的猜測,林一然根本就不是他口中所說的‘夫人’。


    這一切不過是他自作主張,一廂情願。


    裴異眸光冷沉,放在大腿上的手不動聲色地攥緊。


    他果然還是小看了這個沈驚初。


    區區一個沈家真能培養出這樣的人?


    羅奈瞧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禁偷摸咽了咽口水:不會打起來吧?


    過了半晌,麵色陰沉的男人逐漸平靜下來,笑著:“沈先生的口才不錯,如果沒得這個怪病,你會是個令人緊張的對手,隻是很可惜,這世上沒那麽多奇跡,哪怕那個人是她。”


    羅奈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冷戾:我刀呢!老子非砍死他不可。


    聞言,他淡笑著:“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不管能不能創造奇跡,總要試過才知道。”


    沈驚初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挑釁,自帶冷欲氣場:“不過裴先生剛才有句話說得不對,如果我沒得這個怪病,你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裴異:“......”


    這小子...


    羅奈梗著脖子看向沈驚初,眼睛瞪得像銅鈴。


    主子最近的火氣是真不小。


    裴異勾了勾唇,冷嘲熱諷道:“可沈先生別忘了,這世上...根本沒有如果。”


    他眼神像是淬了毒藥:“幸好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來。不像沈先生,隻能把身家性命這麽重的擔子,壓在一個女孩身上,真是既可憐又可悲。


    沈先生應該清楚,賭桌上最忌諱的就all in,哪怕是黔驢技窮走投無路,也不該把所有雞蛋全放到一個籃子裏。”


    他喝了口酒,晦澀不清的眸子愈加強勢,“我這裏有條明路,沈先生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羅奈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你指的能是什麽明路,怕不是通往陰曹地府的黃泉路。


    “我以為裴先生應該巴不得我早點死。”他笑著打趣。


    裴異垂眸抿笑,“這一點我不否認,你也別誤會,我並不想救你,隻是單純不希望然兒和你這種人攪和在一起,我很不高興,並且也不打算忍。”


    他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反正沈先生隻是為了活命,所以才想拚命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倘若還有其他救命的法子,沈先生也就沒理由抓著她不放了吧!


    還是你從一開始就對然兒有其他想法,即便有也勸你就此打住,否則沈先生活在這世上的時間隻會越來越短。”


    裴異眸若寒冰,直直地盯著他,“為了她,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讓你生,或者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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