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林一然和盧藝杉兩人都半躺在椅背上,神情饜足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不如,以後我們做個飯搭子吧!感覺你的吃相很下飯呢!”林一然打趣道。


    盧藝杉紅著臉坐正身體,她隻是太長時間沒吃東西,又被這美味珍饈給蒙了眼,一下子沒收住嘴,吃多了而已。


    大熊站在旁邊,給林一然遞上毛巾擦手,這恭敬的姿態,兩的人主仆關係不言而喻。


    “你想要我做什麽還債?我沒錢,更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但是我可以掙錢還你,就是時間上可能要久一點。”


    林一然將毛巾放在桌麵上,一手撐著臉頰,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你這人可真有趣,我這債主都還沒開口,你一個欠債的倒是要求挺多的。”


    “我...”盧藝杉窘迫地低下了頭。


    以她現在的處境,確實沒資格提條件。


    林一然往身後靠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母親的病我可以替你找最好醫生治療,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今天從那冤大頭身上坑的也足夠了。


    “還有你那個吃喝嫖賭的繼父,我也能替你一並解決了,保證他以後不會出現在你眼前,讓你可以安心讀書。”


    “你查我?”她擰著眉頭,臉色難看。


    她的狼狽,她的不堪,她所厭惡的一切,此刻全都被她揭開,像是被人扒光了最後的遮羞布,難堪到無地自容。


    “我是你債主,查你不是應該的?”


    盧藝杉垂頭,她這話好像也沒錯。


    “所以呢!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她才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發生,就算有那也是塊能看不能吃的鐵餅。


    不僅不能吃,還會砸死人。


    “我的確有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幫我做。”


    林一然突然正色,表情十分嚴肅,搞得盧藝杉也跟著緊張起來。


    “什...什麽事?”


    隻要不是違法亂紀,即便是要出賣良心的事,她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聽說你報了燕大的金融管理專業,而且還拿了獎學金?”


    她抬眸:“嗯。”


    她麵露嚴肅:“我這個人有個規矩,不養閑人,也不幫廢人,之所以三番五次出手幫你,不過是看中你這兒還有點用處。”


    她抬手指了指腦袋,然後讓大熊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什麽?”盧藝杉拿起文件看了看。


    “賣身契。”


    盧藝杉大吃一驚:“啊?”


    “怎麽?和我打了這麽多次交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林一然雙手靠在餐桌上,笑容甜美地凝著她,嗓音撩心入骨。


    盧藝杉難為情地低頭,翻開文件仔細看了看,卻發現根本不是像她說的那般。


    這哪裏是賣身契,根本是一份令人心動的offer。


    這份文件上的內容她若是答應了,便可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她不解地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都說了,賣身契。”林一然笑道:“錢我也花了,債你也欠了,不弄點白紙黑字的東西,萬一你哪天不堪重負,跑了怎麽辦?”


    盧藝杉:“......”


    這樣的還債方式,傻子才會跑吧!


    “你這...這條件未免也太便宜我了,我要是答應了,豈不是太不要臉了。”


    林一然輕笑:“你倒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能白白接受你的恩惠。”


    她抬起雙手靠在桌麵上,眼神真摯地看著她:“我可以簽個真正的賣身契給你,以後我這個人、這條命...都歸你。”


    林一然被她逗笑了:“我見過賣身的,但像你這麽上趕著賣的,還是第一個。怎麽著,我不就順手幫了你幾次,你這是要賴上我?”


    盧藝杉立即擺手否認:“我沒有,我隻是不想欠你這麽大人情而已。”


    她雖然沒錢,但是也要窮得有骨氣,該還她的,一樣都不能少,甚至得還更多她才能心安。


    她不得不承認,林一然提出的條件很有誘惑力,她媽病的很嚴重,每天像燒錢一樣的醫療費壓得她根本喘不過氣。


    還有那個人渣繼父的債主,動不動就找上門催債,她好幾次差點撐不過來,這樣地獄般的生活她真的一刻都不想繼續下去了。


    人是求生欲極強的動物,即便是身處泥濘沼澤,一旦有光照進來,還是會本能地握住那束光,死命地拽著不鬆手。


    沒人喜歡黑暗,大家都是渴望光、渴望溫暖的。


    看她這副恨不得以身相許的模樣,林一然無奈:“瞧我這該死的人格魅力,你要不覺得吃虧,那就隨你高興。”


    盧藝杉聽到她的迴答,如釋重負地笑了:“不吃虧,一點不虧。”


    次日上午,醫學院的階梯教室裏。


    “咋辦呀?這尤教授馬上就要來了,然然怎麽還沒到?你確定你通知到她了?”李晴看了眼時間,焦躁不安。


    楊芸也頻頻望向門口:“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確定通知到位了的,她也答應了要來的。”


    “我看她估計是怕被老師罵,所以不敢來了吧!”恰好坐在她們幾人前麵的王思萌,陰陽怪氣地開口。


    “誰叫她這麽愛現眼,這會兒撞槍口上了吧!哼,開學第一天就敢翹尤教授的課,我看她怕不是這輩子都別想畢業了。”


    “好你個嘴賤的王思萌,怎麽哪兒都有你,你的紅眼病毒轉移到腦子了是吧?”


    楊芸作勢要找她理論,被旁邊的人拉住:“好了好了,還是先給然然打電話催一催,萬一有事耽誤了,我們也好想辦法給她打掩護啊!”


    坐在前麵的王思萌氣不過,腦子裏已經在盤算著怎麽才能讓林一然在眾人麵前丟臉。


    上課時間還沒到,尤教授已經提前進入教室裏了。


    “完了,尤教授果然還是先到了。”楊芸幾個麵麵相覷,瘋狂地給林一然發消息。


    站在講台上的尤洪清,眼底烏青略帶疲態,昨晚上他熬夜看了月見老師發給他的項目方案,受益匪淺,有許多研發的新思路都是他以前從沒想過的。


    要不是昨天月見老師說她今日要去處理那個缺根筋的古板老頭,他今天說不定還能找時間跟月見老師討教一些項目方案上的疑問。


    也不知道哪個老頭這麽不長眼,居然給月見老師造成這麽大困擾。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收起小情緒後,尤洪清重新恢複以往的嚴肅。


    他正要開始講課,底下突然有人提醒道:“尤教授,昨天有人逃課,您不是說好要點名的。”


    “王思萌,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此刻坐在她身後的楊芸雙手捏拳,被左右兩邊的人死死摁住,不然真怕她衝上去撕爛王思萌的嘴。


    尤洪清眉頭微微一皺:“好像是有這麽迴事。”


    他眼神淩厲地看向班長:“那個叫林一然的,來了嗎?”


    班長默默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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