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真想去死啊,我都已經買好安眠藥了。偏偏就那麽巧,馮總來找我,帶著紅寶石的奶油小方蛋糕。他說看我那幾天很不開心,他來望望。又說帶我去廣州看個項目,順便散心,於是我們就……」


    賀敏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開會間隙茶水間的那塊蛋糕,和馮仁海南考察的邀請。


    她嗤笑一聲,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批發話術,一招「美男計」吃遍天。主打能騙一個是一個。


    馮仁曾經用這一手騙了香港富婆,得到了港商的身份和她的全部遺產。騙了麗莎和另一個香港女人,得到了一兒一女。到了上海之後又用類似的手段誘惑了趙霞,讓她死心塌地為自己貢獻一切。


    賀敏敏心想,如果他騙到了自己,那不就擁有了一個「老法師」關門弟子做情人?頓時汗毛倒豎。


    男人都罵女人拜金,也不看看他們自己幹了什麽。又或者,這是一種惱羞成怒的以己度人?


    「是麗莎把你打成這樣?」


    賀敏敏輕輕觸摸她的麵頰,雖然冷敷過了,卻還是燙得嚇人。沒想到那個麗莎看起來瘦弱,下手倒是又狠又黑。


    「你沒還手?」


    趙霞搖搖頭。


    「晚上劉芳去陪客人喝酒,我沒有去。不知怎麽的,突然那個女人就闖進來了,什麽都不說,劈頭蓋臉就打我……我被打蒙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更別說還手了。」


    她說得隱晦,賀敏敏卻捕捉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沒有房卡麗莎怎麽進門?


    這麽一想,更為她覺得不值,竟是走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了。


    「她罵我是賤人,打我,把我的行李衣服都往地上扔。」


    趙霞雙手捂住麵孔,泣不成聲,「我打電話給他,但是他不接,直接掛斷了……」


    賀敏敏無言以對。


    哪怕趙霞有再多的藉口,她究竟不折不扣的介入了別人的婚姻。不管麗莎過去是不是第三者,她現在確實是馮仁法律上的妻子。


    賀敏敏腹誹,這個麗莎也夠下三濫的,男人出軌打女人算什麽本事。今天她打了趙霞,明天說不定還有張霞李霞王霞,難道還要一個個都打過去不成?


    房門打開,江天佑端著個托盤進來,麵色凝重。


    「怎麽了?」


    賀敏敏拿起雞蛋,用手帕包著,在趙霞的臉上輕輕地滾。


    「走廊上遇到馮仁。」


    「他說什麽?他在找我麽?」


    趙霞原本失落的眸子一下子活起來似得。


    「沒有,就和我打了聲招唿,不過臉色不太好。」


    迴想起馮仁那欲蓋彌彰的神情,江天佑滿眼不屑。


    趙霞失魂落魄地跌坐了迴去,手裏的雞蛋「咕嚕嚕」滾到地上。


    她木木地坐著,久久地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哼了兩聲。仿佛通過胸腔的轟鳴,釋放出一個死掉的靈魂。


    「敏敏,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趙霞抬起頭,賀敏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她的眼神在一瞬間淩冽起來。


    「天耀地產的財務,這段時間裏一直不太好。」


    這下輪到賀敏敏驚詫了。


    趙霞告訴賀敏敏,從清明節之後公司的流動資金就一直很緊張,基本上就是拆東牆補西牆。


    「怎麽會,我們不是連續拿到了好幾個大項目麽?」


    「那是在上海。香港那邊,天耀地產入股投資溫哥華的移民項目。想要在加拿大打造一個華人社區。但是自從年初當地官員換屆以來,項目推進得很不順利。前期投入太多,想要抽身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抽上海和深圳這邊的血。」


    賀敏敏之前隻把趙霞當做和自己一樣,隻是合夥人的角色。今晚才曉得她是上海天耀的大管家,一日之下萬人之上。


    好一個馮仁,別的男人找情人,又要買車,又要買房,好吃好喝地供養著。他養情人,情人還要反過來給他打工。


    「可他一直都說香港、深圳和上海三地的財務是獨立結算的。」


    「騙你們的。深圳公司已經被抽空了,不然你以為我這段時間那麽頻繁往來兩地,真是因為在那邊有項目麽?」


    趙霞說著,低下頭,滿臉愧色,「深圳公司已經是個徒有其表的空殼。為了掩飾財務危機,他讓我又在那邊市中心的商務樓租了新的辦公室,還在報上發布招聘啟事,定期過去麵試,好讓人家相信天耀財務穩健,蒸蒸日上。這樣一來銀行才能繼續放貸。」


    賀敏敏臉色發青。


    她沒有自己的公司,目前人事關係都掛靠在馮仁那邊,所有的進出財務都必須通過天耀地產的銀行帳號。不但如此,她在天耀還有股份,不算傭金的話,自己至少五十萬躺在公司的帳目上。難道這些錢都被抽走了填窟窿了?


    賀敏敏隻覺得眼前發黑,視網膜就像是壞掉了的電視機屏幕一樣閃出大片大片的雪花,身體不受控製往後倒去。


    恍惚之間,賀敏敏看到了老法師的麵孔。


    那還是在冬天,他和她坐在衡山路新開的西式咖啡廳裏,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光禿禿的法國梧桐樹。她對黃生說她不要在售樓處做了,要辭職和馮仁一起合夥做生意。


    「馮仁早年在香港有個綽號,儂曉得是啥伐?」


    黃生聽罷,用銀色的小勺子,挖起一塊乳白色的奶油。那奶油顫顫巍巍,散發著一股清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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