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看著小夥子那滿是痛苦與無奈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他目光堅定地看著小夥子,語氣誠懇且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開口說道:“我是醫生,雖說現在條件有限,但多少也懂些醫術,待會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妹妹吧,說不定我能幫上點忙。”秦言的聲音沉穩有力,在這略顯嘈雜的食堂環境裏,卻仿佛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那話語裏透出的真誠清晰可感,讓人一聽就知道他絕非是在敷衍或是隨口說說而已。


    小夥子原本正沉浸在對妹妹病情的擔憂和無力之中,聽到秦言這話,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著秦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不過僅僅是一瞬間,那難以置信便化作了難以抑製的激動,他的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彩,整個人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一般,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大聲說道:“真的嗎?太好了,兄弟!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握住秦言的手,那雙手因為常年勞作布滿了老繭,此刻卻傳遞著熾熱的感激之情,眼眶也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激動萬分的模樣任誰見了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內心那洶湧澎湃的情緒。


    秦言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話語,隻是輕輕地抿了抿嘴唇,而後微微點了點頭,那動作幅度不大,卻透著一種沉穩與篤定。他的目光溫和而又帶著一絲催促之意,靜靜地看向小夥子,眼神交匯間,仿佛在用一種無聲的語言示意小夥子快點吃。畢竟這午飯時間本就短暫,一旦錯過,可就隻能餓著肚子繼續接下來的勞作,在這樣高強度幹活的環境裏,要是餓著肚子,那滋味可不好受。


    小夥子也是個機靈的人,一下子就心領神會了秦言目光裏的意思。他趕忙快速地在椅子上坐下,那動作顯得有些急切,屁股剛挨著凳子,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餐盤裏的大饅頭,也顧不上細細咀嚼了,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著,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就像一隻正在儲存食物的小倉鼠一般。接著,他又端起那青菜肉湯,仰頭“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湯汁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他也顧不上擦拭,隻是一心想著快點把食物吃完,好帶著秦言去看看妹妹。沒一會兒的工夫,他便三下五除二地將餐盤裏的食物吃得幹幹淨淨,那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當秦言踏入苦力宿舍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餿臭味撲麵而來,那氣味濃烈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捂住口鼻,那是各種汗味、未及時清理的食物殘渣的腐臭味以及潮濕發黴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在這不大的空間裏肆意彌漫著,久久無法消散。


    秦言下意識地微微皺起了眉頭,兩道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嫌棄與不適之色。他抬眼打量起眼前的景象,隻見這宿舍的麵積竟然不足十平方,狹小得讓人感覺有些壓抑,仿佛稍微伸展一下手腳,就會碰到周圍的牆壁。


    然而,就是在這樣局促的空間裏,居然安置了十張馬欄床,那些床緊緊地挨在一起,幾乎沒有什麽多餘的空隙,每張床都是上下兩層的構造,加起來合計要住二十人。床與床之間的過道狹窄得隻能容一個人側身通過,地上還隨意地擺放著一些破舊的鞋子、水盆之類的生活用品,顯得更加雜亂無章,整個宿舍的環境簡陋又糟糕。


    “妹妹,起來吃飯了。”小夥子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宿舍角落裏那張略顯破舊的馬欄床邊,然後輕輕地蹲了下來,他的聲音很是輕柔,帶著滿滿的關切與疼惜,仿佛生怕稍微大聲一點,就會驚擾到床上正在休息的妹妹。


    秦言聽到聲音後,循聲望去,目光穿過那有些雜亂的過道,落在了角落裏的那張床上。隻見一名女子正躺在那兒,她的膚色也是黝黑的,那是長期在戶外勞作被太陽曬就的痕跡,此刻卻透著一種不健康的暗沉。她看上去十分瘦弱,身上蓋著的被子有些單薄破舊,隱隱能看到她嶙峋的身形輪廓。


    她整個人蜷縮著,以此來獲取一絲溫暖和安全感。同時,她的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那顫抖的幅度時大時小,讓人看了心裏忍不住一陣揪痛。


    “哥,我不餓,你吃吧!”女子那虛弱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了出來,那聲音細若蚊蠅,仿佛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就能將其吹散似的,透著一種無力與虛弱,她微微抬起頭,看向蹲在床邊的哥哥,眼神中滿是倔強,即便身體已經如此難受,卻還是想著把這難得的飯菜留給哥哥,不想讓哥哥為自己操心。


    “不吃怎麽行!”小夥子趕忙迴應道,臉上滿是焦急與心疼的神色,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妹妹那瘦骨嶙峋的胳膊,眼神裏滿是關切,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試圖說服妹妹,“這可是最幹淨的一頓飯菜,平日裏咱們吃的那些,哪有這一頓好。你現在生病了,身體正虛,得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這樣病才能快點好起來。來,我扶你起來吃。”說著,小夥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隻手,托住妹妹的後背,緩緩用力,一點點地將妹妹從床上扶坐起來,動作輕柔又謹慎,仿佛妹妹是一件無比脆弱的瓷器,生怕稍微用點力就會弄疼她。


    女子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眼前那餐盤裏的食物上,隻見那饅頭完好無損地擺在那兒,白白胖胖的,散發著淡淡的麥香,與平日裏他們吃的那些有些殘缺或是已經有些發硬的饅頭截然不同。再看那肉湯,雖然算不上多麽濃稠鮮香,但在這清湯寡水居多的夥食裏,也算是難得的“佳肴”,裏麵的青菜還透著幾分新鮮的嫩綠。看著眼前如此完整的饅頭與肉湯,女子的眼眶一下子發紅,那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仿佛是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心裏既感動又心疼。


    她微微顫抖著嘴唇,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問小夥子:“哥,你是不是沒吃,都拿迴來了?”那話語裏滿是擔憂與不安,她太了解自己哥哥了,知道哥哥平日裏總是把好的都留給自己,哪怕自己餓著肚子也心甘情願,所以此刻看到這完整的飯菜,第一反應就是哥哥根本沒舍得吃。


    小夥子趕忙搖了搖頭,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想要讓妹妹放心,迴應道:“我早吃飽了,你就別瞎操心了。這是這位兄弟沒胃口,把他那份給我的,來,吃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拿起那個饅頭,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半,那動作輕柔極了。隨後,他將掰下的饅頭遞到妹妹嘴邊,眼神裏滿是寵溺與期待,盼著妹妹能吃下去,好讓身體快點恢複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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