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沉浸在應城慘案裏,若非查到些消息,這幾句話可以輕而易舉的牽動他的情緒,使他墜入陷阱。


    自沈問進門後,他無時無刻不表現出一副懼怕蕭寒硯的樣子,正中沈問下懷。


    「真就沒人能治他?」宋知鈺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人碎屍萬段。


    沈問又是一聲嘆息,「他手中有錦衣衛,還有十萬精兵,想要除掉他,幾乎沒有可能。」


    宋知鈺被激怒,目眥欲裂,「難道就由著這閹人興風作浪?」


    「沒辦法。」沈問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臉傲氣,「我與你爹是好友,若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事盡管開口,我可以助你離開蕭寒硯。」


    宋知鈺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下去了,「不必,多謝大人。」


    蕭寒硯在京城一手遮天,要想離開他勢必要遠離京城,這一年他一直在查應城慘案,斷不可能輕易放棄。


    宋知鈺暗道好一出以退為進,竟然想以此謀取他的信任,若不是知道沈問的秉性,恐怕他就要當真了。


    眼見沈問起身準備離開,宋知鈺立刻將人叫住,「沈大人,實不相瞞,這一年我並非毫無收穫。我四哥……宋舟,似乎和應州慘案脫不了關係,不知道你是否知道?」


    沈問雙眸微閃,宋知鈺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迴京一年多了,沈問不可能現在才來和他敘舊,此番談話無非就是為了告訴他,朝堂上沒有任何人能對蕭寒硯如何,要想報仇就隻能走一些見不得人的路子。


    先前宋舟幾次暗示他可以抓住機會刺殺蕭寒硯,或者毒殺。幾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風聲傳出,旁人以為他不敢動手,沈問這才來逼他一把。若是成功了就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了也無傷大雅,死的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病秧子侯爺。


    除此之外,沈問還用他爹來套近乎,透露出可以為他撐腰的意思,若是他腦子沒有反應過來,真就會以為殺了蕭寒硯之後沈問會護他周全。


    蕭寒硯的錦衣衛遍布整個營地,他來這裏的消息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傳入蕭寒硯的耳朵裏,沈問能不知道?


    沈問什麽都沒有承諾,但每一句話都藏著陷阱,引他往裏麵跳。


    「他和蕭寒硯裏應外合,是這樣嗎?」宋知鈺睫毛忽閃了兩下。


    若是阿墨設計除掉宋舟,可能會留下蹤跡,但若是動手的人是沈問,無論如何都查不到他身上來。


    下意識的動作最有可能暴露一個人內心的想法,沈問眼中的震驚隻是一瞬,但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為了防止自己暴露,沈問一定會斬草除根,狩獵正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思忖片刻,沈問淡淡道,「蕭寒硯此人心思叵測,收買誰都不足為奇。」


    藉口蕭寒硯快要迴來了,沈問告辭。


    簾子掀開又落下,冷風灌入屋內,炭火忽明忽滅。


    屋外紅霞鋪滿天,山野裏不時傳出幾聲野獸的嚎叫,營地漸漸忙碌起來。


    宋知鈺怔愣在原地,驀地被人從身後抱住,擒住了雙手。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還帶著兩分戲謔,「落落真是好計謀,當朝國舅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宋知鈺知曉,沈問之所以信任他,是因為這一年多以來調查過他所有底細,知道他表現中庸,迫不及待的想查應州慘案的真相,又敵視蕭寒硯,所以才會加以利用。


    「方才可罵盡興了?是不是該好好補償補償我?」


    內心「咯噔」一下,宋知鈺想掙脫束縛,沒想到越掙紮,環在腰間的手收得越緊。


    腰間傳來陣陣癢意。


    「我是不是閹人,你還不清楚?」


    宋知鈺感覺動了兩下,衣袖下的指尖輕輕蜷縮,慌忙想避開,卻反被蕭寒硯一手抓住兩隻手腕,禁錮在頭頂。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充滿黑沉沉的眸子,宋知鈺霎時沒反應過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蕭寒硯來真的了!


    宋知鈺下意識想逃,被人一把按住腹部,「蕭寒硯,你……」


    「噓——」蕭寒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帳篷不隔音,沈問興許還沒走遠。」


    宋知鈺瞬間沒了動作,解釋的話淹沒在陣陣嗚咽聲中。


    腳腕突然被人抓緊,蕭寒硯在他腳底輕拍了一下。


    「乖,腿併攏。」


    第18章 何洵


    帳篷外的山腳下有一處泉眼,整個營地的人用水都要經過此處,外麵不時傳來丫鬟小廝的調笑聲,夾雜著山裏飛禽走獸的叫聲。


    帳篷內的炭盆銀絲炭已經全部燃盡,灰燼漂浮。


    宋知鈺身無一物卻渾身滾燙,雙頰通紅,身體止不住的戰慄。雙腿難受得厲害,促使他聽不見旁的聲音。


    抬眸便對上了一張饜足的臉,黑沉沉的眸子被情慾覆蓋,嘴角露出幾分促狹的笑意。


    宋知鈺恨得牙癢癢,直接張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血腥味兒在嘴裏蔓延。


    良久,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他鬆了口。


    宋知鈺累得不想動,任由蕭寒硯拿了帕子替他擦拭身體,灼燒的痛感格外強烈,應當是磨破皮了。


    腳腕倏地被人拉住,他直接抬腳踢了過去,「滾!」


    蕭寒硯聲音微沉,「破皮了,別動,我給你上藥。」


    宋知鈺不再掙紮,「怪誰?」


    「怪我,怪我,我下次輕點兒。」蕭寒硯好脾氣的迴應,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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