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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排隊等場地等了許久,又在大太陽底下拍了一刻鍾,光是扔帽子就扔了八迴,才將班長所計劃的所有姿勢拍完。得到班長解散的許可後,我們一哄而散,鳥雀迴巢。


    我手裏拽下學士帽,小獸找母親般顛兒顛兒地跑到程瀟麵前,揚起被曬得發紅的小臉,去蹭他的臉頰,他低下頭和我啵啵,嘬的那聲特別響,順手揉了揉我的劉海。


    “剛剛拍的照片給我看看!”我佯裝要搶相機,他抬起手,舉得老高,我蹦躂幾下,夠不到,隻能裝作生氣著瞪著他。


    “乖,這裏太陽太大了,看不清的。”說著,他把我拉到最近的樹蔭底下,兩人便盤腿坐下,毫不在意地上幹淨與否。


    “對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他好不容易找了機會與我獨處,與我麵對麵坐著,竟與我賣起了關子。殊不知自己藏在屁股後麵的小尾巴,搖晃得厲害,快趕上直升飛機了。


    “什麽日子,拍照的日子?”我知道答案一定不會是這麽簡單。


    “笨,今天是五月二十一日啊,喏,”他故作神秘地從剛才鼓鼓囊囊的挎包裏掏出了一個小禮盒。禮盒方方正正的,被包上了小時候用的包書紙,右上角綴著一個紅色的拉花,煞有介事的樣子,“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我開心地語無倫次,手忙腳亂地撕開包裝紙,將其大卸八塊:“哇,我們這才交往四天,你怎麽著就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呢?”本是戲謔,有些誇張的成分,等我打開盒子,才發現是一個迷你極速相片打印機,心中帶有負擔地感動起來。這打印機說貴也不太貴,說便宜也並不便宜,用男生的計量單位來算,應該可以買一雙中等的阿迪跑鞋。聯想到前些時日,這個家夥還因為趕項目生了場病,這錢掙得辛苦,不免有些心疼。


    “咦,才四天麽,我怎麽的覺得已經交往了一輩子呢。”他滿懷期待地拍拍手,“我預先在手機上裝了app,可以將微單的相片導到手機裏打印,你要不要試一下,剛才拍的照片。”


    “那我得好好挑一下啦,”我捋起寬大的袖子,接過他遞來的相機,準備大幹一場。也許是微單色調舒服的緣故,他給我拍的照片,有幾張還真真顯得清秀可愛,秀色可餐,“真是王八拍綠豆,哪一張都看對了眼。”


    “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他伸出食指,點了我一下腦袋,我哎喲一聲抱住頭歪倒在地上,被他拽了迴來。


    我還是有些害羞,明知自己的確有哪幾個角度看起來好看,可從未大方地承認過。和齊織嘉的自拍,也故意一直用某些個角度拍照,想不到程瀟為我拍的全身照,反而讓人覺著這小姑娘活潑可愛,真實而不做作。原來我在他眼裏,是這樣的形象,我這麽想著,又抱著相機歪倒在地上,耍賴不肯起來。


    和他胡鬧了一會兒,我靠在他的肩頭,認真地挑選起他相機和我手機裏的照片,最後選擇了幾張跟阿肆和其他班級同學的合照,盡數打了出來。等打完,程瀟遞給我兩支細頭馬克筆,讓我去找他們留言。我誇了他一句細心,便歡天喜地地在偌大的操場上,飛奔著尋找他們的身影。


    很久以後,我問程瀟為什麽要替我想的如此周全,他歎息說,“大概是因為自己本科畢業的時候一張自拍都沒有照,一段留言都沒有寫,深表遺憾吧。”原來他是將自己沒有完成的心願,都交到了我的手上,希望我這一生,不留遺憾。


    阿肆挑了兩張自己喜歡的沒收了,選了一張自己沒那麽喜歡的合照,用手機作為墊板,給我在背後寫了寄語。我臉皮薄,沒有當著她的麵看寫了什麽,收了照片抱了抱她,便飛奔著去找下一個,像一隻追著球跑的金毛。


    等我發完了照片迴到樹蔭底下,已有下一波的學生進場拍照,不知道醬油是不是也到了。我一屁股墩坐在程瀟的背後,扭過頭看他正在一張我的照片上畫著什麽,趕緊像個八爪魚般扒在了他的身上,不肯撒手:“你在畫什麽,恩???”


    “哈哈哈……”他幹笑著左扭右扭,最後不敵我撓癢癢大法,敗下陣來,我搶過照片,隻見他在一張我的特寫上,給我的臉上畫了絡腮胡子。


    “我艸,程瀟你幾歲的人了,居然還這麽幼稚……”我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第一次在他麵前說了髒字,誠惶誠恐地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下次罰錢啊,罰的錢攢了給本尼買罐罐。”程瀟調笑道。


    “去你的吧。”我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齊織嘉和齊姐夫在滿地大學生中,撿到了我們兩個,齊織嘉站著,俯視我們問:“你們要不要拍情侶照?”


    “要啊要啊,”我連連點頭,“齊姐夫,你把你的學士服脫下來給程瀟用一下吧,謝啦。”


    “我不是文科畢業的耶……”程瀟找了個借口拒絕,不想齊姐夫為人爽快,果真就脫下罩袍,單單穿著裏麵的七分袖和牛仔褲。


    “拍照不需要這麽嚴謹嘛!”我隔著衣服去掐他的腰,他條件反射般地躲開了,往後退了幾步,齊姐夫用投三分球的姿勢,把衣服扔給了幾步之外的程瀟,程瀟不在推脫,隻能穿上。


    陽光正好,天氣正好,他與我正好。


    我們兩個穿著學士服,拉著手讓齊姐夫給拍照,齊織嘉便在他身後,嘰嘰喳喳地嫌棄著他的拍照技術,最後自己上陣,比劃著讓我們擺什麽姿勢,自己掏出手機給我們照相。原本屬於我們小兩口的甜蜜,像一顆墜入熱水中的白糖,整杯水都甜甜蜜蜜起來。


    “我想試一下。”程瀟忽然拉著我說。


    “試什麽?”我感到大事不妙,正欲逃跑,被他攔腰抱起,公主抱著在原地轉了一圈。


    “快拍呀——”程瀟那廝居然指使起第一天見麵的齊姐夫來。


    我這時候還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是會拚命拚命去想要融入她的社交圈子,成為她朋友圈中的一員。


    等操場上第二波人散場,我們還在跑道上拍照。醬油和傻大個此刻也牽著手跑來,我踮著腳尖和他們揮舞著手臂,醬油尖叫著衝了過來,抱住了我:“剛才!就剛才!霜刃那個冰美男!向八寶表白了!”


    “什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真的,就在隊伍裏,攝影師讓第二排的八寶往另一個男同學身上擠一下站不下了,霜刃站在第四排,大聲和攝影師說,‘老師,那是我女朋友,你這樣不好吧。’簡直太帥了,有沒有。”醬油說著,和齊織嘉齊姐夫打了個招唿,她大概從身形上猜到了齊織嘉的身份。


    “還行吧……”我還以為是多麽厲害的表白,“八寶同意了麽?”


    “當然沒有……誒呀,你看我這手心裏,都是激動的汗。”醬油攤開手心對我說。


    “那是你手汗重。”傻大個在一旁補刀,被醬油果斷地踹了一腳。


    我們一行六人,三對情侶,其中還有個已經懷了身孕,大搖大擺地在操場上拍著照片,等到又過了半個小時,齊姐夫擔心齊織嘉身體不適,便要與我們告別。我們將兩人送到學校大門口,齊織嘉和我們站在車站月台上,等齊姐夫把車從咖啡店那裏開過來接她。


    “婚後的生活,還習慣麽?”我問齊織嘉。


    “生活總歸是吵吵鬧鬧的,不過,你也看到了,那個家夥對我很好,你放心吧。”齊織嘉捏了捏我手臂,開始嘮叨起我來,“你這拜拜肉有空去健身房減掉好麽,女為悅己者容,別忘了。”


    “啊呀啊呀……”我心虛著望向遠處,“齊姐夫怎麽還沒來呢。”


    “是啊,我也經常和小李子說,嘴上一時爽,屁股火葬場。”醬油像是找到同僚般,熱情地拉著齊織嘉,開始數落起我的不對。


    “你那句話是形容吃辣的好不好,”我不屑地哼哼,瞥見身邊程瀟在大量我的臀部,又氣又羞,暗中捏了一下他的屁股,“我們晚上去萬家商場找家火鍋吃,好不好?”


    “好啊。”“我沒意見。”“可以。”醬油、傻大個和程瀟稀稀拉拉地迴答我。


    正在這時,八寶配著她媽媽從大門走出,向車站走來。原是八寶為了賠罪,答應陪她媽媽參觀校園一起拍照,才會此時此刻,如此湊巧地遇見,我看著八寶媽媽從肢體語言上顯示出極度的嫌棄,暗叫了一聲不妙。


    我們幾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隻能硬著頭皮介紹:“八寶媽媽好,這是我的同學齊織嘉,法學院學生,今年還保研了呢。”話說出口,我都想打自己一巴掌,這句話又是想證明什麽呢。


    八寶媽媽笑著和我們一一問好,到了齊織嘉,就幹脆說了句:“小李(的)同學好。”便往我們另一側走了一步,輕聲和八寶嘀咕:“我記得填誌願的時候,法學不都是本碩連讀的嗎?什麽二流的學院研究生還就要考?”


    我站的與她最近,不免有些尷尬,也不知齊織嘉聽到沒有,或許她是聽到了不過又因為肚裏的孩子所以選擇了息世寧人。


    尷尬之中,還好姐夫及時轉向開車到此,一停穩,他就殷勤地跑了下來,給齊織嘉打開了後車門,鞠躬和我們打招唿:“那我們就先走啦。今天非常感謝你們的陪伴。下次有空再一起吃飯呀?”


    “那就下次再見了。”“拜拜。”我們兩打著招唿,他上了車,打著燈揚長而去。看著他們的進口車屁股,我這裏倒是有些解氣。


    “什麽時候我家孩子也這麽爭氣就好了。”八寶媽媽酸溜溜地說道。


    “你總說八寶是個孩子,您有沒有想過是什麽原因?”她還不想長大,不過是不想長成您這樣的大人。我心中一肚子話想禿嚕,卻全咽迴了肚子裏。


    程瀟則向她笑笑,微微欠身,“我們先走了,阿姨下次再見。”便不再拖泥帶水,拉住我的手,“走,吃火鍋去了。”


    而八寶做的更絕,順手揚了一輛出租車把她媽媽塞了上去,對司機師傅胡謅:“師傅,去飛機場。”司機一聽是大單子,趕緊開車跑了。


    我們哈哈笑了起來。


    “笑什麽呀,還吃不吃火鍋了?”八寶一臉天真地問我們。


    “吃,當然吃了。”傻大個拉著醬油,醬油則拉著八寶,我們五人,像是兩隻橫行的螃蟹,目的地火鍋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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