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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醬油兩個人一起去小超市裏買零食,她買了喜歡吃的話梅、糖果和蝦片,我則拿了一些薯片、酸奶和可樂。


    不知怎麽的,這一幅畫麵讓我迴憶起乘山島上的一幕——那時候,我是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獨自挑選著毛毛愛吃的奶茶,獨自站在大排檔裏替齊織佳買夜宵。我們的關係依舊像初中時一樣,由我扮演著早熟的角色,總是在竭盡全力地去照顧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幫助和陪伴,而他們也絲毫沒有察覺。盡管到了今天,齊織佳已經成了半個媽媽,毛毛已經成了半個研究生,我依舊是那個團體裏最大的姐姐,我的脆弱、我的悲傷,他們看在眼裏,視而不見。


    他們習慣了,我也習慣了。


    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也是這樣教導我的,希望我做個獨立能幹的孩子,以至於很多時候,我和她都無話可談——小孩子的生活中,不都是這些小事組成的麽,你受了委屈受了傷害,迴家抱怨一通,接著第二天重新開始——她不會對我受到的苦難摸頭安慰,反而會覺得我能力不夠,指責一通。因此,我通常在家裏是報喜不報憂的,反正說出來,隻會給自己找麻煩。


    正是因為這樣的經曆,讓我養成了天塌下來自己扛的性格。無論遇到什麽困難,我總是一個人一步一步地走過,這樣獨自走過了數年,已經是熟悉了把自己藏在層層疊疊的迷宮裏,不敢把脆弱的心放在大殿供人觀瞻。待人處事如此,對於感情亦是如此,我總是害怕自己的真心給別人添了麻煩,害怕他們看透了我的真相,以至於最後會主動和初戀分手,以至於後來遲遲不敢展開新的戀情。


    和醬油他們在一起的四年,漸漸改變了我。醬油是處處關心著你的小天使,再通俗一點說,就是居委會裏的閑人馬大姐,和她在一起,我才意識到自己也能收到火辣辣的關心和體貼,漸漸能打開心扉……哈哈,雖然很多時候,會覺得醬油的感情太滿,承受不起。


    而八寶和辣醬,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是一點就燃的火把,半分都受不了委屈。他們在宿舍裏‘張牙舞爪橫行霸道’,反正我和醬油不會放在心裏。幾年來,看著這樣無拘無束他倆,我漸漸覺著吧,自己偶爾任性一點乖張一點,都無傷大雅,自己開心才最重要。


    迴到宿舍,八寶和辣醬已經把宿舍收拾得當,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外邊是白天還是黑夜。大一買的大方桌被他們抬到宿舍中間,旁邊用支架掛著一串串彩色的小燈,不知是哪年聖誕節醬油買迴來的了。


    “哇,這麽一弄,怪好看的嘞。”醬油把買來的零食放在桌上。


    八寶豪氣地把一箱酒放在桌子底下,大多是啤酒和rio,另一箱裏隻有一瓶梅酒一瓶柚子燒酒,其他塞得滿滿當當的都是方便麵。也是了,這麽摳門的八寶怎麽會花錢買貴的酒。


    “你這麽多酒怎麽扛迴來的?”我拿起幾罐黑啤,放在桌子上。


    “就抱著箱子拿上來的唄。”八寶大喇喇地找了個凳子坐下,半分不像是跳過舞的修養,“累死老娘了。”


    想起來,四年前,這幾個丫頭還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看我一個人提著水桶上來,被我提點了幾句。於是,不服輸的他們也開始自己提水,養成了這樣不求人的習慣,也不知是福是禍。


    “行啦行啦,我披薩也點好了,半個小時就到,我們先開始打牌吧。”醬油拿著手機,找個了凳子坐下。


    辣醬也坐在了桌邊,伸手拿了一包薯片,卡擦卡擦地吃了起來:“這次怎麽玩?”


    我從抽屜裏拿出兩盒撲克牌,“老樣子啊,鬥地主,誰輸了誰喝一杯啤酒。”


    “來,滿上滿上。”醬油熱絡地打開兩罐啤酒,給每個人倒上一杯。


    第一盤醬油拿到了地主,我們三個通力合作,壓著醬油打,沒幾分鍾,辣醬就跑完了所有的牌。醬油失落的表情溢於言表,站起來蹲到床邊,把酒一飲而盡,還是那個輸不起的小屁孩。


    我和辣醬哈哈大笑,以前覺得她小氣,現在看著這樣熟悉的背影,格外親切,兩人默契地將杯子裏的酒喝的底朝天。


    “再來再來!”辣醬爽快地重新開了一罐,給我和醬油滿上。


    “你們這是幹嘛,我不喝的話,不就顯得我小器了呢?”八寶鼓著腮幫子,氣哼哼地看著我兩。


    “喝吧喝吧,你買的酒挺好喝的,再說了,你再不喝就沒沫兒了。”我打圓場。


    “哼,小器歸小器,我就不喝。”八寶拿起撲克牌開始洗牌,笨手笨腳的,直接飛了一張牌到桌子上,她立馬拿了迴去,裝作無事發生。


    醬油發完了脾氣,坐迴了桌子邊:“你看你,發牌就沒有人家霜刃利索,好歹和他多學學。”


    “他發的好關我屁事咯,”發完了牌,八寶拆了一包蝦片,淅淅索索地搞著包裝袋,“我說過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那你告訴我,親他是什麽樣的感覺啊,你不會忘記了吧。”醬油一邊理牌一邊說。


    我看著他們一下子走了神——我們四個多像是老年俱樂部的四個老年人,就差手邊多一盤花生瓜子小核桃了。


    “嗯……就像是拔罐一樣,我聽到自己啵的一聲,特別明顯。”八寶很誠實地說著,我和辣醬同時噴了水。


    “我還以為這個吻能喚醒你的荷爾蒙呢。”醬油失落地指指牌局中心,“這盤誰是地主?”


    “喚醒我的費洛蒙還差不多。”八寶哼哼,拿走了多的一摞牌,“我是地主,是我是我。”


    “費洛蒙是一種吸引異性的信息素好吧,你別瞎說。”辣醬嘴角抽搐。


    “費洛蒙啊,那說的通了,怪不得人家隻發你免費券。”醬油吐槽,“你還是快點把券交出來,說不定畢業那天我們四個還能聚一次。”


    “我沒空我沒空,你們去吧。”辣醬擺擺手。


    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我剛想說些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人,竟然是刹車。我隻好找了個借口,去廁所接電話,“你們等等我啊,我馬上迴來。”


    “喂,你不是在上課麽?”我站在走廊裏,壓低了聲音。


    “你記得啊。”他的聲音瞬間雀躍起來。


    我隔著電話,向他做了個鬼臉,“當然記得了,說吧,有什麽事?”


    “我已經下課了,剛才看到你家醬油的朋友圈,幫你們帶了薩摩家炸雞,你過五分鍾來樓下拿吧。”


    “什麽?”我驚訝地往樓下衝去,全然忘記了自己還穿著夾腳拖鞋。


    “等會兒聊,拜拜。”


    “拜拜……不是,你先別……”他已經掛了電話。


    我硬著頭皮站在宿舍樓下的大廳裏,坐立不安,關了wifi,用自己的流量給醬油發了信息,說自己下來拿外賣。想著自己這樣焦灼的樣子被刹車看到也不大好,幹脆坐在大廳沙發上刷朋友圈。


    隻見醬油在朋友圈裏發了這樣一條狀態“和wuli親愛的室友們聚餐,以後可能沒這個機會四個人團聚了。此時此刻特別想吃薩摩家的炸雞和燒烤,可惜他家不做外賣,某某人又正好不在身邊,真可惜呀……有沒有路過的小朋友幫我們帶的呀,一份椒鹽炸雞和四串孜然裏脊肉就完全ok。”她這條語氣膩人的狀態,指向性明明是給傻大個看的,保不齊是向他撒個嬌訴個苦,沒想到被刹車給看到了。


    五分鍾後,刹車按時騎著山地車停在了我們樓下,我連忙跑向他,腳下的拖著吧唧吧唧地撞擊著水泥地麵,宛如我小鹿亂跳的心。


    “你來的好快。”


    “想你了呀。”他揉揉我沒洗的劉海。


    “你怎麽這麽乖啊,你怎麽會知道怎麽哄女生的,說吧,你談過幾次戀愛,如實招來。”


    刹車委屈地把外賣盒遞給我:“我網上學的呀!”


    “還學到了什麽?”我湊近他,假裝惡狠狠的,像隻氣哼哼的小腦虎。


    “啊,比如女生痛經的時候,要問她想不想喝紅糖水,要不要暖寶寶,千萬不能說多喝熱水。”他一本正經地和我羅列。


    “還有呢?”


    “女生說算了吧的時候,千萬不能以為沒事就走掉,要抱在懷裏,給個額頭親親,如果女生接受了,可以進一步發展……”


    我扶額無語:“算了算了,你以後沒事別看這種東西,我不是那樣的女孩子。”


    “正是因為你總不叫疼,所以我才更心疼你。”他這麽說著。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大一大二的我還是那個藏在迷宮裏小女孩,我不認識他,他也不在乎我。四年後,我成為了現在的模樣,拋去了廉價的自卑,留下了獨立和堅強,而他,也過境千帆,選擇站在我的身邊,成為照顧我關心我的人。


    我切身體會到幸福的感覺,那是一種溫暖的氣息,從腳底往上攀附,猶如藤蔓,將我們兩個人緊緊地綁在一起。


    我向前一步,踮起腳尖,親上了他微涼的唇,這個吻如蜻蜓點水,如煙花轉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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