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如此多事之秋,公子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不對勁的人吧?”


    談何易心中微微驚異,繼續試探。


    鳩淺眉頭一皺,顯然不知道談何易為什麽這麽問,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迴道:“好像是沒有吧!”


    說著,鳩淺對著談何易嘿嘿一笑,正如那夜對談時一般幹淨。


    鳩淺臉上真誠的微笑,不似作假。


    談何易微微放心了。


    他很了解初帝的安排,若是初帝下令,定然是雷霆一擊,不達目的不罷休,斷不可能任由鳩淺這麽多天毫發無傷的。


    即使是一波攻勢被化解,後來的補救也會無縫對接。


    看來初帝是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了,談何易這般想著,放下了心中的殺意。


    “不打擾兩位敘舊,告辭。”


    閃退,談何易說完便消失在了原處。


    鳩淺神識隨意散開,確認他已經離開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裴三千,我來這裏想問問你…”


    “別問,跟我來!”


    這次裴三千拉住鳩淺的手,快速地朝深林中鑽去。


    一口氣跑出了一百多裏,裴三千才停下腳步。


    裴三千一開始掛在臉上的驚恐,鳩淺看在眼裏。


    而且,剛才聽到安然無恙的時候,鳩淺還察覺到了一絲殺氣。


    此時,裴三千的舉動,使他猜到了一些事情。


    鳩淺猜測,北邊有人下來追殺他,可能跟皇室有關。


    所以,他過來找裴三千問一問。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鳩淺快速問道。


    “長話短說,齊一門中有人覺得你將來的立場可能會對戰局有影響…”


    裴三千快速地將密函上的內容告訴了鳩淺,鳩淺聽後臉色一變。


    這樣就說得通了。


    鳩淺頓時明白了那個柳寡歡口中的命令是什麽意思了。


    不過,鳩淺沒有齊一門中之人想要除掉他的理由如此荒唐。


    居然隻是因為覺得自己會搖擺天下人的意誌?


    懷疑就能斷定一個人的生死?


    這是君子所為嗎?


    “就是因為我是所謂的人鏡麽?所以我的看法有些人就會盲目遵從?”


    “可是,人鏡二字不是你們說的嗎?”


    “鳩橫日落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什麽人鏡。”


    鳩淺有些失落,心中接連發問,感到有種無處容身的危機感。


    他知道,其實北邊的命令已經下來了。


    那個前來殺他的柳寡歡就是最好的證明。


    鳩淺情緒變得低落,他又遇到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可是我明明將密函燒毀了,不應該呀,談何易怎麽會知道的?”裴三千冥思苦想,還是想不通。


    裴三千說實話,還是不懂為什麽今天談何易會出現在這裏。


    若是專門敘舊,誰會去問候對方安然無恙?


    問安然無恙,那就是知道可能會有事情發生。


    這樣看來,其實談何易是不是已經將消息散出去了?


    不過…幸好,鳩淺看起來沒有遇到什麽不測。


    其實,裴三千還不知道,鳩淺在幾天前剛剛才遭遇了兩場惡戰。


    鳩淺先前隨口胡謅的謊話,既騙過了談何易,也騙過了裴三千。


    “燒了是沒用的。”鳩淺覺得很棘手。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逆轉時空的法術,你別說是燒毀了,你就算是吃進了肚子,一段時間之內,別人都能找到痕跡。


    鳩橫日落教導鳩淺世間道法時,對時光之術的言語最多,鳩淺從小便知道時間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東西。


    與時間沾邊的法術也沒有一樣是不厲害的。


    長歌當歡中曹一折,齊一門中的笑哭子都會時間之術,鳩淺早就默默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


    而且,皇宮就那麽大一點兒地方,女帝一介凡人的一舉一動那還不盡在仙人們的掌握之中啊?


    神魂散開,有些修煉了讀心術的人連他人心裏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裴三千也一樣。


    在真九境的強者麵前,她也就被凡人強上那麽一點點兒而已。


    齊一門的密函呀,這種重要的東西,那還不是一進皇宮就被談何易這種強者盯上了?


    你估計是在他眼皮底下燒毀的。


    鳩淺覺得裴三千也是命大,居然到現在還活著。


    不過,鳩淺心裏還是出現了一絲開心。


    因為,裴三千看起來很緊張,很擔心他的安危。


    嗯,不錯,侍女就該這樣關心公子。


    鳩淺很滿意。


    “不管怎麽樣,鳩淺,你趕快躲起來。戰爭局勢還沒有明朗之前,你不要出現在他們視野中,迴長生林去躲著。”


    裴三千想了很久,覺得鳩淺鑽進毒霧環繞的長生林裏去,是最好最安全的做法。


    自古以來,帝王最無法容下的就是能夠擾亂人間子民心緒之人。


    人鏡若是無法順人意,那還不如砸了。


    裴三千的焦急,使得鳩淺感到心裏極為舒坦。


    呆瓜,開始變得可愛了嘛!


    但是,鳩淺現在考慮的就卻不能隻是這個。


    “這件事,裴青絲知不知道?”鳩淺覺得,應該先搞清楚這件事已經波及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沒敢告訴她。”裴三千心說這種事告訴她,萬一她說漏嘴了,她倆不都得人頭落地?


    “那就好。”鳩淺點點頭。


    “我認真的,你會死的,你快逃呀!”裴三千看見鳩淺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眉頭擠在了一塊兒。


    “哎呀,我知道,我最怕死了,我在想往哪兒逃最安全。”鳩淺苦苦思索。


    突然,鳩淺想到了一個地方。


    “北邊。”


    鳩淺靈機一動,轉瞬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什麽?北邊,你瘋了吧!你這是羊入虎口,墨海的頂尖戰力全在北邊你知不知道?”裴三千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什麽鬼主意?


    最重要的是,初帝也在北邊。


    到時候,拍死你個鳩淺,還不是一巴掌的事情?


    初帝做事,誰敢反對?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鳩淺已經決定了,要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齊一門送上去的密函,那就用齊一門中白衣書生門胸中的道義來破。


    鳩淺相信,這種莫須有的理由,那些自詡人間正道的白衣君子中肯定有看不慣的。


    願意拋棄大道,堅守北牆之人,斷不可能是會相信這種奇怪言論之人。


    到時候,隻要他與二哥齊一形影不離,那麽誰敢動手?


    鳩淺相信,二哥齊一會保護他的。


    而且,隻要他到了北牆,活在初帝眼皮底下,那麽是生是死都無所謂了。


    他也不會再對這墨海國內所謂的戰局有所影響。


    這樣,他的生機還會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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