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寨主依舊憂心:「萬一她在祭典中死去……」


    祭司抬手將他的話打斷,平靜地說:「山神在上,她不會死的。」


    林寨主聞言忽然放鬆了下來,哀嘆著搖著頭,讓手下的寨民不用再找之前丟失的那批祭品,去幫忙籌備祭典。


    紀嶼安看著這一幕,耳朵收聽著這一行人的對話,陷入了思索之中。


    如他所猜測的一樣,祭司之前並不是在放狠話,她是真的準備將除然充作祭品。


    按除然之前的說法,女性祭品的下場是被肢解,不同的祭品貢獻不同的部位給山神,直到被肢解的部位和器官能湊出一個除頭顱外的全部人形。


    祭品越多,每個人被肢解的部位就越少,反過來同樣。


    其餘『祭品』都被紀嶼安收進了副本裏,所以真正會在祭典上出現的祭品便隻剩下除然一個。也就是說,除然會被活生生剖成無數份。


    這樣的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必死無疑,但祭司卻說除然不會因此而死。她如何能保證這一點?


    然而,以上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迄今為止,最讓紀嶼安費解的是祭司對待祭品的態度。


    打一開始時她對祭品的態度便是可有可無,發現祭品失蹤後也不著急去找。這一點與林寨主還有其他寨民的表現截然相反。


    從剛才聽到的那一番話中也足以判斷出,她早就知道是除然放了祭品,但她沒有阻攔,反而放任這一切進行,目的是為了教訓除然,讓她知道自己做錯事後的後果有多嚴重。


    倘若除然放走祭品的後果就是她自己被替代肢解,那麽紀嶼安能明白。但祭司在後麵又加了一句『又會給供奉她的子民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這滅頂之災,又從何說起呢?


    紀嶼安覺得腦子了一團亂麻,找不到線索的頭。


    他思索著人多力量大,或許大家會有不同的思路,於是將所見所聞的影像通過精神連結傳遞給其他一眾鬼怪。


    可惜大家也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來,直到又一日過去,祭典日正式到來,大家也沒有新發現。


    紀嶼安隻能先沉下心神,專心旁觀祭典。


    祭典這一日的天氣很明媚,黎明破曉之時,一道絢爛的光從東方升起,灑在山頂上枯坐了一夜的獸頭寨民身上。


    除然在刺目陽光的照耀下恍惚醒來,她已經被綁在桌案上一日一夜,期間滴水未進。


    厚重的鍾聲自山神廟的方向傳出,在鍾聲的召喚下,烏黑厚重的雲朵從底下的山林中迅速浮起升空,從四麵八方湧來,將這一片天空遮的嚴嚴實實,一瞬間天空便陰沉了下來,氣壓低沉的讓人喘不過氣。


    祭司依舊穿著那身厚重的黑袍,在裝扮一新的林寨主和一眾寨民的拱衛下走上了巨石砌成的祭壇。


    除然看到她後忍不住張了張眼,哀哀地喚了一聲:「媽媽……」


    祭司整個人藏在黑拋下,眾人看不清她的臉,不知道她是否被除然打動,心中可否升起一絲舔犢之情。


    她沉默的抬起手,林寨主懷抱著一隻長盒走上前,他將長盒打開,從中扶出一柄石質的砍刀,恭恭敬敬的呈到祭司麵前。


    祭司將刀橫在麵前,拇指從灰冷的石刃上緩緩撫過。


    她低下頭,問除然:「除然,你可知錯?」


    「如果我認錯了,媽媽你是不是就不會殺我?」


    祭司不為所動:「錯了,就要為做錯的事付出代價。」


    除然的眼淚潸然落下,她看著祭司尖聲問道:「我何錯之有?!」


    「你放走了那批祭品,將山神、舌山的子民棄之於不顧。」


    「所以,你就要對你的女兒痛下殺手嗎?」除然悽慘地笑著,笑著笑著神情逐漸癲狂:「是我做錯了嗎!為了所謂的祭典,一個並不存在的山神,你們肆意綁架屠殺著那些無辜的旅客。我為了不讓你們枉造殺孽、一錯再錯,將那些人放走有什麽不對!」


    「錯得不是我,是你們,你們才是那群不知悔改的狂徒、愚民!為了你們迷昧的信仰,你罔顧人倫!要殺要剮都隨你便,我沒有錯,也不會後悔,該認錯後悔的人是你!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除然癲狂地大罵著,紀嶼安注意到周圍的人在聽到她的話後都露出了怒色,吩咐著手下也露出滿目兇光。


    「冥!頑!不!靈!」祭司咬著牙,一字一字吐道。


    她將砍刀豎起,刀尖朝下,對準除然的胸腹處用力刺了下去。


    「啊!!!」


    除然痛苦地昂起頭,慘叫聲在山穀中迴蕩。


    可她的母親沒有一點心軟,手下的刀也不曾停頓凝滯,兀自在她的胸膛上劃動撥弄,將她的胸腹剖開,露出那滿腔鮮嫩的內髒。


    祭司繼續劃動著砍刀,取下一顆除然的腎髒遞給林寨主,啞聲命令道:「拿過去,擺上。」


    林寨主小心翼翼的將腎髒接過,放到祭壇分好的位置上。


    然後是另一顆腎髒、肝髒、胃囊、雙肺、心……


    伴隨著內髒被一顆顆摘除,除然的慘叫聲逐漸微弱,祭司對此視若罔聞,將內髒全部摘除後,將砍刀抬起,一刀狠狠揮下,將除然的兩條腿齊齊砍斷。


    除然忍不住再次痛唿出聲,雙手掙紮揮動著,無意間扯到了祭司的黑袍,將她的衣服拉了下來。


    雖然林寨主反應很快的將黑袍又重新披迴了祭司身上,可始終關注著他們的紀嶼安仍眼尖的看到,祭司的脖頸處似乎有一道黑線縫起的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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