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猶豫著,拿不定主意:“可是……這魚萬一做不好,算誰的?”


    “你這個同誌,畏首畏腳怎麽當負責人?”


    老先生從上衣兜裏拿出兩斤糧票,六元錢,放在桌上:“讓這個姑娘大膽做,要是沒做好也算我的!”


    “這樣子啊——”中年女人拿了桌上的錢,心裏踏實了,笑道:“姑娘,既然這位老同誌願意出錢讓你試試,那你就去做。”


    蘭明月對自己廚藝很有信心,不過話還是要先說到:“爺爺,你喜歡什麽口味的魚?有沒有什麽忌口的東西?”


    “我這人不挑食,你隨便做。”老先生覺得這胖姑娘很有眼緣,笑嗬嗬道:“做壞了也不要緊。你別有負擔!”


    “老人家,就衝你這句話,我一定給你做好吃!”


    蘭明月說完,看向中年女人:“大姐,勞煩您帶我去廚房吧。要不,萬一少了啥,壞了啥,我可賠不起。”


    聽出這話裏的諷刺意思,中年女人尷尬笑了笑,“你跟我來吧。”


    圍觀的人群裏,楚星辰赫然就在其中。


    看了看手表,這會兒11點剛過,學校根本沒放學,蘭明月怎麽會在這兒晃悠?


    “咦,嫂子不上學啦?”


    牛小磊好奇問道:“聽剛才那話,以後她要在飯店上班啊?”


    “嫂子能吃不假,做飯怕是不行吧?年前頭,她給謝鈺煮雞蛋,蘭家廚房燒沒了半間屋子,她……”


    趙鐵柱說著說著,隻覺得後脖頸涼颼颼,一抬頭對上楚星辰似笑非笑的眼神。


    “繼續說。”楚星辰嘴角揚著。


    跟楚星辰相處幾年,趙鐵柱太了解老大,他這表情代表很生氣。


    “哥,我錯了,我不該說嫂子!”趙鐵柱立刻認慫。


    牛小磊趕緊給兄弟解圍:“大哥,嫂子是不上學了麽?”


    “你倆去學校問問情況。”楚星辰蹙著眉心命令。


    ……


    蘭明月進了廚房,眉心立刻擰在一起。


    案板上殺完魚的血水還在,灶台一圈全是發黑的油汙,看的惡心。


    “姑娘?魚在那個桶裏,這些配料你看著用。”中年女人以為女孩不知道從哪下手,道:“你先處理魚,然後開火倒油下調料。咱們這兒用的是煤氣,你要是不會用……”


    “那個……”


    蘭明月捏了捏眉心,指著案板,問:“大姐,你不覺得這裏有問題?”


    “我叫單梅。”中年女人介紹了下自己,拿起一塊抹布,上手就準備擦案板,還不忘解釋:“趙遊心有點粗,廚房是有點髒……”


    蘭明月伸手攔住了女人,道:“單梅姐,你別擦了,我來吧。”


    那抹布黑的看不出顏色,不知道多久沒洗了。


    用這東西擦案板,還不如不擦!


    單梅訕笑兩聲,放下抹布:“那你來吧,我不打擾你。”


    其實,她也想看看,這個女孩子會不會做飯。


    要是廚藝能看,那趙遊就有理由被開除。


    蘭明月先用自來水把案板衝洗幹淨,又把刀和鍋鏟都洗了一遍。


    做完清潔工作,她挽起襯衣袖子,開始選擇食材。


    塑料桶裏就隻剩下一條魚,蘭明月也沒得挑,抓起來敲暈魚開始處理。


    單梅在一旁默默看著女孩處理魚,從殺魚到清洗內髒,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點遲疑。


    本以為這胖姑娘抓魚可能都費勁,更不要說殺魚了,沒想到她手腳利落的很。


    看她這動作,怕是真有些廚藝在身上。


    處理好魚之後,蘭明月用刀背開始拍魚,隨著她的動作,一條透明的線從魚腮處出來。


    “這是什麽啊?”單梅走上前好奇問道。


    蘭明月手上不停,解釋:“鯉魚處理一定要取出魚線,否則做好的魚就會腥味嚴重。如果廚師手藝好,用大量辛香調料也可以遮蓋,但是最好還是取出來。”


    “魚還有線啊?我以為洗了內髒就好了呢。”單梅眼底有了讚賞的意思。


    蘭明月沒有多做解釋,起鍋燒油,劃好的魚和薑絲一同下鍋開炸……


    十分鍾後,陣陣香味從飯店後廚飄出來。


    在門口等著看戲的人,各個開始吞口水。


    “那個胖丫頭是真有點本事吧?這味道好香啊!”


    “對呀,從來沒聞到過這麽好聞的味道。”


    “看來,那個胖丫頭沒吹牛啊。”


    “……”


    正好跑迴來的牛小磊,剛到門口就吸鼻子:“哇,這啥啊?這麽香?該不會是嫂子做的魚吧?”


    趙鐵柱更是直接,肚子“咕嚕嚕”:“哥,咱們也進去吃點啥吧?我還沒嚐過嫂子的手藝。”


    “吃個p!”楚星辰沒好氣,問:“打聽到了麽?”


    比起廚房飄出的香味,楚星辰更關心蘭明月為什麽不在學校!


    “打聽到了!”


    牛小磊感受到低壓,趕緊倒豆子:“學校出了處分,讓嫂子迴家反思一個月。”、


    “反思?上次打架她是受害者。”楚星辰微微蹙眉。


    “好像說是一個數學老師,一定要開除嫂子,最後還是看在嫂子父親麵上,才勉強留下。”


    “開除一個月?那還學啥?我那時候天天在教室,還聽天書呢。這一個月不去學校,還能迴去嘛?”趙鐵柱吐槽道。


    牛小磊看身旁男人,小心翼翼:“哥?要不要去找人幫幫嫂子?”


    隻要楚星辰出麵,讓蘭明月重返校園,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非常簡單。


    楚星辰拿出香煙,正要應下,就聽女孩清脆的聲音:“鬆鼠魚來嘍——”


    隻見後廚出來個胖胖的身影,雙手端著個豎起魚尾造型的魚,上麵不知道怎麽做的,掛著一層橙紅的醬汁,看起來十分可口。


    “哇——”看熱鬧的人見到那盤子裏的魚,齊齊發出驚唿聲。


    “先不說這魚好不好吃,就說這賣相就不一般!”


    “這魚咋做的啊?怎麽還能立在盤子上?”


    “樣子是挺好,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樣!”


    蘭明月無視周圍的議論聲,放下盤子,遞給老先生一雙筷子,自信滿滿:“家常鬆鼠魚,爺爺您嚐嚐!”


    “丫頭,鬆鼠魚我在京市飯店可是吃過噢!”


    老先生拿著筷子,笑著打趣:“你這菜要是做的不好吃,我說了你別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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