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說:「沒有。」


    燕玦思忖須臾,說:「我想在這裏再住一段時間。樂團還沒弄好。」


    傅臨:「別忘了你還有本職工作。」


    燕玦給工作室打電話,幾分鍾搞定。又不是一年半載不迴去,工作室暫時沒了他照常運轉。


    「作為精神病院的院長,我希望我的病人早日康復出院。」院長一邊挖地一邊說,「但如果你覺得留在這裏對你的病情有幫助,我當然歡迎,別忘給錢就行。」


    工作室那邊已經安排好,還有親朋好友需要通知一下,總不能平白無故「消失」一個月。


    燕玦打電話給喬今,說:「我跟傅臨去國外旅遊,可能有段時間不能聯繫你。」


    喬今笑道:「哥你終於想通了,人不能總繃著,去放鬆放鬆,到處走走也好。」他跟陸餘去度蜜月的時候就鮮少跟外界聯繫,所以他將燕玦與傅臨的國外之旅也當成度蜜月,沒有半點懷疑。


    燕玦心虛地嗯了聲,忽聽身後一個病人手舞足蹈跑過,吱哇亂叫:「殭屍來啦!殭屍來啦!!」


    護士在後麵追:「王先生沒有殭屍!對不起是我粉底抹多了!不該吃番茄醬!!」


    喬今:「……」


    燕玦:「……」


    喬今問:「哥你在看電視?」


    燕玦:「對、對啊,看殭屍電影。」慌慌張張走到一邊,捂著手機,「就這樣啊,我還要收拾行李。」


    掛斷電話,燕玦長舒一口氣,差點露餡。


    事情就這樣定了。


    除了組建樂團,燕玦對羽毛球產生興趣,下午的空閑的時候就跟人打羽毛球,運動過後,身心都輕快起來。


    那些不時發癲發狂的病人,在運動方麵頗有一手,狀態的好的時候就像普通人,說話也十分有條理。


    比如每天都去羽毛球場觀看別人打球的男人,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眼瞳卻精亮,他不打球,也不離開,儼然一個觀察者的姿態。


    燕玦注意到這個男人,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目光總是追隨一個人——傅臨。


    傅臨原本的相貌在娛樂圈是頂級配置,遑論現在這張跟以前很像的臉,走到哪裏都是引人注目的。


    燕玦不喜歡別人這樣盯著傅臨,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的男人。


    傅臨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的視線,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毫無抗拒之意,而是若有所思。這讓燕玦越發不喜。


    球拍一丟,燕玦說:「不打了。」


    傅臨問:「累了?我們去吃點水果,喝杯下午茶。」


    燕玦沒有做聲,朝那個男人走去。


    男人席地而坐,嘴裏叼著一根草,頂著一頭雞窩,眯起眼睛。


    燕玦冷聲問:「這位先生,請問你為什麽總是盯著我的愛人?」


    男人:「他好看啊。」


    燕玦差點氣個仰倒,「好看也不能一直盯著看,我覺得受到了冒犯。」


    男人:「哦。」


    「所以請你停止你的行為,可以嗎?」


    「不可以。他長得這麽好看,就是給人看的嘛。除非你把他藏起來。」


    「你這樣很不禮貌。」


    「你指望一個精神病人講禮貌,就像指望殺人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


    傅臨淡淡開口:「你說的沒錯,所以別怪我也不講禮貌了。」


    被傅臨陰森森地居高臨下看著,男人嘴裏的草抖了兩下,這才有了點怯懦,幹笑一聲:「那啥,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病人,應該互相關照,互相友愛——啊!」


    男人的臉被傅臨揍了一拳。


    傅臨說:「你看了我那麽久,應該付點觀賞費。」


    男人被打得滿地打滾,嗷嗷叫道:「其實我是導演!看你是因為職業習慣!!我想找你拍戲!!!」


    傅臨:「哦。」繼續狂揍,「你讓我愛人不開心,就是讓我不開心。」


    男人抱頭鼠竄,邊跑邊咆哮:「我真的是導演!!!」


    燕玦:「……」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陽光正好,精神病院充滿歡樂。


    第172章 番外16


    男人確實是導演,叫關小洋。


    正如他的名字,隻在電影圈小有名氣,因為他拍的都是小眾電影,比如修三輪車與買油條的愛情故事,校門口理髮店老闆娘的風流歲月,建築工地工人間的恩恩怨怨……迄今為止大約拍了一百來部電影,沒有一部爆款,盡數撲街。


    但他仍孜孜不倦地為電影行業輸出,窮困潦倒,為愛發電。


    不是說他拍的都是爛片,事實上,他的電影有一大半口碑很不錯,評分較高,但光有這些是沒用的。資本的本質是賺錢,不是為人文情懷作出貢獻。他的電影撲街,也就沒有資本願意資助他,沒人資助,他就請不了好演員拍電影。


    惡性循環,他已經一年多沒有新作品麵世,原來是來精神病院了。


    「我覺得,你就是我的救星!」關小洋摸著鬍子拉碴的腫脹臉頰,對傅臨說。


    傅臨撿起羽毛球拍還給場邊的護工,與燕玦一起走去食堂。


    關小洋跟屁蟲似的在後頭念叨:「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如果你出道,肯定能爆紅!」


    傅臨似笑非笑側目一瞥:「我不是長得像,我就是他。」


    關小洋愣了一下,搖頭嘆息:「你這病,有點嚴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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