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豬可不看路,也沒有目標與方向,苦了追它的人,跟著繞來繞去,結果跟丟了一大片人。


    隻剩衛倫張耿喬今三人還在追,衛倫熟悉路,他立馬指揮道:「喬今你去那邊,我們包圍壯壯!」


    喬今便去了,一路跑去,豬沒看到,倒是看到幾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的「捉豬人」,問一聲,都沒看到豬。


    衛倫與張耿追著豬繞到小街後麵,正要喊人接應,黑皮豬卻突然剎住蹄子,扭頭一轉,往他們這邊沖了過來!


    張耿大驚:「操!這是野豬??」


    衛倫堅強地沒有閃躲,試圖用父愛感化豬:「壯壯,我是你爸爸啊,跟爸爸迴家,乖啊,給你割豬草拌麥糠吃,你最喜歡了,對不對?」


    豬從鼻子哼出兩聲「哄哄」,圓溜溜的眼睛望著衛倫,像是認出來了,放慢了速度,搖著細細的小尾巴靠近。


    衛倫再接再厲哄了兩句,就在以為成功感化「豬兒子」時,這沒良心的衛壯壯卻把豬臀一扭,啪一下,小尾巴打在衛倫腿上,呲溜躥了過去。


    衛倫趔趄半步,摸著大腿迴頭:「壯壯!」


    張耿笑:「第一次見到這麽皮的豬,居然敢打老父親。」


    衛倫剜他一眼,繼續去追豬。張耿隻得跟著一起。


    罵人的時候會罵對方是豬,取其蠢笨之意,但實際上,豬並沒有那麽笨。這黑皮豬跑了一圈後,發現隻是在繞著街道打轉,它學聰明了,隻往一個方向跑,遇到小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鑽進去。


    衛倫與張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鑽進去。


    豬跑出了小島中心的繁華區,進入樹林。


    樹林的景點隻在外圍做了幾項,還沒有深入開發,黑皮豬一進樹林就撒著歡叫,根本不鳥後麵的兩個人類。


    衛倫越發著急:「壯壯迴來!裏麵危險!」


    這樹林沒有具體地丈量過,但從地圖看,占了小島麵積的五分之一,說是森林也不為過。裏麵並無猛獸,但蟲蛇之類的很多。


    衛倫:「壯壯,裏麵有蛇,你會被咬死的!」


    豬兒子無視老父親的憂心,隻管自己快樂。


    盡管有星月的光輝照著,林子裏仍黑漆漆的,張耿捉住衛倫手臂:「別追了。」


    衛倫甩開:「又不是你的豬,你當然無所謂了。」


    張耿認命地跟上去,誰讓豬是他放跑的。周圍太黑看不見路,張耿用手機照明,二人便走喊,可惜,這豬入了樹林便如魚得水,半個影子尋不見。


    衛倫喊著喊著,嗓音就變了,如同下雨前的悶雷,含著豐沛的水汽。


    「你、你別哭啊。」張耿慌了。


    「誰哭了。」衛倫惱怒地瞪過去,手機微弱的燈光也沒能將他的臉染白。張耿憋不住笑了一聲:「你穿的要是黑衣服,我肯定看不見你。」


    衛倫沒少被人說黑,本以為習慣了,這時豬還沒找到,正是心慌之際,還被人開玩笑,他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狠狠往張耿腳背一踩。


    張耿痛叫一聲,跳腳道:「你有病啊?」


    衛倫怒道:「找不到我的豬,我跟你沒完!」


    「不就是一頭豬嘛,沒了我賠你一頭就是。」


    「就是把你自己賠給我,我都不要!我就要壯壯。」


    張耿撇嘴,敢情他在衛倫眼裏還不如一頭豬?超級不爽:「誰說我要把自己賠給你了?想得美,做夢。」


    衛倫:「我就打個比方,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二人在樹林裏越走越深,迴過神,豬沒找到,連迴去的路都看不到了。


    「天亮再來找吧。」張耿說,「先迴去,困死我了。」


    衛倫也累,也困,他迷迷瞪瞪往迴走,走了半晌,他問:「這是哪兒?」


    張耿:「你問我?我還問你呢。這裏不是你家的?你應該很熟悉才對。」


    衛倫振振有詞:「樹林我又不經常來,我怎麽知道這是哪裏?手機有指南針功能吧?看看,我們往西走就是正確的方向。」


    張耿打開手機指南針,剛指出方向,手機顯示電量隻剩1%。


    不到十秒,手機自動關機。


    「哎!」衛倫叫道,「什麽破手機,這麽快就沒電了?」


    張耿:「這一路不是我照明的?行了,用你手機。」


    衛倫摸口袋,「……我沒帶手機。」


    兩人在黑燈瞎火的樹林裏大眼瞪小眼。


    良久,張耿「操」了一聲:「不早說?早說我給陸哥他們打個電話,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們在樹林裏,現在可好,手機關機!」


    衛倫說:「要不是你把我的豬放跑,我們也不會在這裏。」


    張耿被堵得沒話說了。兩個一個勁地往一個方向,但林子太大,走得久了,他們也無法確定有沒有偏離原本的方向。


    夜晚的樹林就是昆蟲的天堂,蟲鳴此起彼伏,宛如大合唱。若非空氣中寒意瑟瑟,張耿恍然以為還在夏天。


    衛倫出來得急,隻穿了件短袖白t恤,搓著胳膊不時這裏拍一下,那裏拍一下,口中罵罵咧咧:「都快到冬天了,蚊子還這麽多。」


    張耿忽然拉住他。


    「幹嘛呀?」衛倫沒好氣。


    「我覺得……好像有蛇。」張耿嗓音幹巴巴。


    聞言,衛倫霎時僵直了雙腿。


    兩人就跟木乃伊似的一動不敢動,直到那窸窸窣窣聲漸漸消失。衛倫腿一軟,差點跪下去,被張耿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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