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州白被一掌劈中,後退三步,摔下了樓。他以長劍支撐,方能不至於砸向地麵,而此時高樓兩側突然竄出黑衣人十餘個,個個蒙麵,殺向一眾喜鬼的殺手。


    夜州白得人相助,默念劍訣,使出長短兩劍,迎著東決侯的掌風殺了過去。


    夜州白揮出的劍風不僅僅是衝著東決侯去的,同時令那劍風掃過地網的所有殺手,劍風之淩厲,猶如利劍相殺。


    一時間,整個暗香堂上下樓都被劍風掃蕩,人人自危。


    東決侯背上的劍傷發作,疼痛難忍,又迎上夜州白的劍,與之相殺。兩人在樓間殺得正兇,一把匕首不知從何處竄來,正沖東決侯而去。


    更強大的殺氣!


    東決侯意識到了什麽,一掌拍過匕首,飛身而逃。


    夜州白蹙眉,看向匕首落地的方向。而喜鬼那邊,與黑衣人相殺,本是激戰,忽然加入另一方未知勢力,個個戴著麵具,不知是何方勢力。喜鬼漸漸不敵,被圍困其中。


    為首的黑衣人停下殺招,道:「帶迴去。」


    話音未落,鈴鐺聲忽然響起。


    那是……寂九蝶。


    夜州白蹙眉。


    隻見躲於珠簾之後的寂九蝶對喜鬼等地網殺手使出攝魂咒,以鈴鐺控製,飛身在攝魂咒的氣陣之上,而後將內力紛紛吸出,分別注入進了戴著麵具的眾人體內。


    為首黑衣人怒道:「攝魂咒!」


    寂九蝶卻是笑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飛身到了夜州白的身前,臉上沒有了方才的殘忍,隻道:「你還好麽?」


    夜州白的眉頭皺的更緊。


    寂九蝶上下看了看夜州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被扯開的衣領:「我本就是殺手,你不必如此看我。像你這樣的仁人誌士,對此自然嗤之以鼻。」說完,寂九蝶擺了擺手,帶著戴著麵具的人離開了。


    夜州白沒猜錯的話,那是蕭衛隊的人。


    為首的黑衣人要追上去,夜州白道:「別追了。有攝魂咒,危險。」


    黑衣人停下,取下了蒙麵,走近到夜州白的身邊,「你怎麽樣?」


    夜州白道:「我還好。多謝顧大哥。」


    黑衣人道:「我們想剷除三鬼勢力很久了,隻是苦於不是對手。若非你到這裏,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毀了這暗香堂。我收到你的消息後,便召集人手來此等候時機。地鬼和喜鬼來到東璃國以來,為非作歹,殘害無數人,吸取氣血以供東決侯享用。城王派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件事。」


    夜州白道:「城王他還好吧?」


    黑衣人答:「他很好。州白,你去看看他吧。」


    夜州白想了想什麽,道:「城王既想重新開始,我又何必打擾。有些事,其實忘了更好,不是麽?顧大哥,此番多謝你相助,我自己一個人絕不是東決侯和喜鬼的對手。」


    黑衣人有些無奈,隻得道:「那好。我不勉強你。在東璃,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隨時找我。」


    黑衣人與夜州白道別,與其下屬將暗香堂的餘孽帶走,便離開了暗香堂。


    亂事終盡,夜州白沉下心,方才聽到一陣抽泣聲。


    他的心一緊。


    第二十六章 挽風


    樓上,方才經歷一場大戰,看過去淨是紛亂。


    血跡斑斑,滿目盡是悽慘。


    夜州白嘆息一聲,循著那悲戚的聲音走到了頂樓,血腥味更重之地。


    遠遠的,他看見樓道盡頭,深色的衣袍臨窗,蕭山淵站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麽。


    夜州白快步走了過去,身旁是一處廢棄的房間,哭聲正是從這房間裏傳來。


    夜州白轉過頭,看向房間內——


    施夢和阿山跪在一具屍體前痛哭著,那屍體說是屍體,其實已不成樣子,不過是人皮包著白骨,形容悽慘。那是被吸幹了氣血的模樣。以邪術吸幹氣血時會非常的痛苦,那幾乎是淩遲的過程,甚至還要緩慢、煎熬。


    夜州白深吸口氣,收迴目光,走向了蕭山淵的身側。


    蕭山淵看了看夜州白,目光又冷了幾分。


    夜州白先開口:「你與東決侯之爭鬥我早有耳聞,原來你這次來是收漁翁之利。」


    蕭山淵道:「難得遇到第一劍客出手,這機會蕭王府當然要抓住。」


    夜州白垂眸,神色說不出悲喜。若是覺著自己被利用,為此而難過,那他未免有些太看重這些。人處亂世之上,怎麽會少了被利用的時刻?隻是夜州白此時尤其難言心中的滋味,在他看來,自己與蕭山淵是書院同窗,是少年知交。而今,蕭山淵不僅對他有言辭上的羞辱,也有行動上的利用。


    夜州白壓下心頭的一點怒意,道:「東決侯雖然被我傷了一劍,損失了地網的地鬼喜鬼二人,但勢力仍在。與他相鬥,你還是小心為上。」


    說完,夜州白動身要走。他已有些聽不下房間裏的哭聲。那令他十分難過。還有什麽是比死別更令人無力的。


    蕭山淵抬眸,冷笑:「在對東決侯的了解這一點上,我確實比你差得遠。」蕭山淵往前一步,接近夜州白,眼神猶如冰窖,語氣裏摻雜著怒氣和譏諷,「畢竟,你隨時都能爬上他的床。」


    說著,蕭山淵抓住了夜州白被扯開的衣領,又往前逼了一步:「我的手段,和你的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慣常冷靜的夜州白被激怒,他皺眉看著眼前的人,抬手反抓住蕭山淵的手,製止住他似乎想把他的衣領撕碎的力氣,迎上他怒意盈盈的目光,堅決道,「這本來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根本無需向你解釋什麽。拿這樁事汙衊我令你很高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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