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羅家撲了個空的徐白英迴到徐府還悶悶不樂。


    傍晚徐江在外麵托人帶迴了不少這個時節鮮有的水果,當下就把水果給分了下去。


    她倒也得到了不少,心情也被那果兒治愈了不少。


    看著半夏洗幹淨後擺在桌麵的水果,紅彤彤的上麵還沾有不少水珠,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當她拿起第三個果時,站在一旁的半夏不得不提醒她,道:“小姐,等會兒還要用膳,不宜吃太多。”


    她揚了揚手中的果,一邊咀嚼一邊迴:“放心,這是最後一個。對了,之前讓你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都辦妥了,禮也讓她送過去了,包括小姐你之前提到的那對翡翠手鐲。”


    半夏在把銀屏事情告訴徐白英之後,一開始並不明白小姐為何要讓銀屏管理院裏的賬本和金庫。


    在小姐吩咐她事後在送給羅老夫人的禮單中寫上翡翠手鐲後,並讓銀屏把禮送到羅家後,頓時明了。


    小姐這一招果真用得妙!


    “小姐,奴婢都不知道,原來你點子那麽多。”


    到最後,半夏不得不感慨一句。


    以前的小姐雖安靜卻又任性,每日除了吟詩作賦便是與老爺親近,平日裏對下人也都是不聞不問的,有時還吃了下人的虧。


    穆王來訪時會和穆王拌拌嘴,也隻有那個時候小姐的笑容得最多的。


    “本小姐長心眼不好嗎?不過這十三叔也是的,都過了那麽長時間沒見,我都快忘記他了。如果可以,本小姐真想直接殺去穆王府。”


    “小姐,這樣的話可亂說不得!”


    聽到白英說要殺去靖王府,嚇得半夏差點就想衝上前捂住白英的嘴巴。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要是讓人聽了去,不免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半夏的擔憂白英也能明了,當下不是沒人嘛。


    哪怕隔牆有耳,她斷定十三叔也不會讓她陷入生死之境。


    再說了,經曆了前世的事情,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她還不清楚?


    “聽聞今日靖王迴京,聖上在宮中大擺宴席,父親今日不迴來?”


    她岔開話題,半夏也順水推舟。


    隻見半夏安撫好自己的情緒,畢恭畢敬的說:“是的,老爺下午派人傳了話迴來,今日就不迴來,並讓人送去了衣裳,宴散之後便會迴來。”


    她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慢慢浮現。


    宮中設宴,十三叔固然在宮中。


    看來這宮中自然不會少了趣事!


    皇宮儀雍殿中,歌舞不斷,整個大殿都籠罩在喜悅之中。


    裏麵的盛況,全是為了迎接靖王的迴京。


    黎蒼術坐在聖上右下方,對於聖上不時賜下來的菜早已經見怪不怪。


    從宴會開始,聖上凡是覺得不錯的菜都會分別賞賜給他和靖王。


    他前麵擺著的桌子早已經放不下,聖上還命人給他另外加了一張桌子。


    如此殊榮,讓在座的文武百官羨煞不已。


    他獨自一人喝著酒,對於對麵不時有官員向靖王敬酒的畫麵視而不見,偶爾有人上前給他敬酒,他也隻是簡單的寒磣幾句,對方卻知足的離開。


    也罷,朝野上下都知道他穆王不好打交道,對於朝事也很少過問。


    如不是前段時間接管靖王離京後的事宜,估計他們這些官員也不會有機會與他接觸。


    本對他還心存敬畏的官員,在靖王迴京之後,也就把他這個逍遙王爺忘在了腦後。


    對於同樣被官員圍著的黎遠誌對周圍的官員歉然一笑,突然間站起身離席。


    他走到一旁與剛才走進來的侍衛密談。


    正無所事事的黎蒼術見到這一幕不由皺眉,自己也起身走了過去。


    “都查清楚了嗎?”


    黎遠誌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這才開口詢問。


    侍衛低著頭,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邊,道:“世子您吩咐的使其能夠已經到各府問清楚。今日坐馬車出門的除了趙家二小姐,還有穆家小姐、李家小姐以及林家的三小姐,可就是沒有世子您描述的。”


    聽到這話的黎遠誌抑製住內心的火氣,咬牙齒切地看著眼前的侍衛,問:“當真查清楚了?”


    “屬下真的把京城所有府邸都問過了,確實沒有世子您說的小姐,會不會是您看錯了?”


    黎遠誌冷哼,朝著那侍衛狠狠地踢了一腳,隨後才讓人離去。


    看著侍衛已經離去,他的內心卻疑惑不已。


    那時候他看得真真切切的,可怎麽會查不到?


    他整理了下衣衫,轉身準備想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哪知剛轉過身,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他斂上臉上驚慌的神情,畢恭畢敬地對黎蒼術說道:“十三叔!你嚇死我了。”


    麵對黎蒼術,黎遠誌的心中更多的是敬畏。


    十三叔不同於他父親,雖與父親同輩,可年紀上卻隻比他大三歲。


    年級不相上下,卻要被一個大不了自己多少的人喊做侄兒,麵子上多多少少有些不情願。


    可就是這麽一個十三叔,平日裏雖逍遙自在,不問朝事,待人也極其謙和,但一旦發起狠來,就如同嗜血狂魔一般。


    也不知道是有幸還是不幸,他就曾目睹過十三叔屠殺叛黨的情景。


    事後迴到府中的他整整病了三天,全是因為那血腥的場麵引起的。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十三叔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可已經完完全全有了先帝年輕時的風範。


    他生病期間,十三叔還為表歉意來府上探望他。


    那時候的十三叔與平常一般,談笑風生,一點都不受當時的情景所影響。


    這麽一個人,他又怎麽能不心存敬畏呢?


    麵對剛才的驚唿,黎蒼術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笑把手中另外一個杯子遞給黎遠誌。


    黎遠誌倒也不敢拒絕便接過,與他碰了杯輕抿一口。


    “遇到不順心的事情?”


    他看了眼侍衛離開的背影,仿佛是出於長輩的關心,淡淡地問道。


    黎遠誌點點頭,故作輕鬆,道,“都是些小事情,不足掛齒。倒是現在難得有機會和十三叔碰到一起,不知是否賞臉,陪侄兒喝上幾杯?”


    黎蒼術笑笑道:“當然可以。不過說起來,五哥可從來不允許你與本王喝酒,說是你的酒品太差,喝醉了可是會躲在桌子下,然後笑上一整晚。”


    突然被提起囧事,黎遠誌的麵子有點掛不住,連忙笑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身為靖王世子,如今沒點酒量可不行。”


    “那麽今晚可得陪陪本王喝足了癮了。”


    說著這話,他便與黎遠誌相擁迴到席間。


    如果他剛才沒有聽錯,他這個侄兒什麽時候對女人上心了?居然要找人。


    不過既然對方沒有打算說,他也就把這事情給跑到了腦後。


    宴會一直到戌時才結束。


    黎蒼術在席間與黎遠誌多喝了幾杯,出來時頭還有些暈,隻能讓人攙扶著。


    出了殿門,他就被夜晚中吹來的涼風撲了個滿麵,醉意也減了不少。


    與各位大臣話別之後他倒不急著走。


    他抬頭看了下天,想著明天許是要變天了,這夏天難免多雷雨。


    出了宮門,一早就候在不遠處的羅勒看到他出來,連忙上前。


    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問道:“爺是要騎馬還是坐馬車?”


    他晃了晃頭好讓自己清醒,道:“坐馬車吧,席間貪杯了。”


    羅勒連忙讓人把馬車牽過來,扶著他上去後自己也連忙上去,坐在一旁伺候著。


    在讓黎蒼術洗了把臉後,羅勒這才開始報道今日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同時也把徐白英今日出門前往自家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你是說今日英兒出府了?”


    黎蒼術覺得好奇,席間他不經意間聽到遠誌正在找人,可那侍衛道出來的小姐中並沒有英兒。


    這是怎麽一迴事?


    “正是,不過屬下有一事不明。徐小姐迴到徐府之後不知為何,吩咐下人千萬不能向外人道出她今日出門一事,違者重罰不待。而不久之後就有靖王家的人在打聽,徐小姐今日是否坐馬車出府了。屬下覺得這兩事之間必有聯係,爺您要不要細查下去?”


    他細細聽著,心中到底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


    若是英兒和遠誌打了照麵,那麽遠誌固然能夠找到徐府。


    可如今事情並非如此,而英兒又怎麽會知道遠誌會事後找人調查,把自己置身之外。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明天還是要走一趟徐府。


    這事情還是要親自問過英兒!


    “這事情交給本王便可,你這段時間也忙前忙後的,近期沒有什麽事情,迴去後你好好休息幾天。”


    羅勒抱拳,心中感激著主子的記掛,道:“是。”


    道完這話的羅勒看到主子已經閉目養神,自己也就安裝的坐在一旁不敢多做打擾。


    閉上雙眼的黎蒼術熟絡地拿起腰間的香囊,大拇指的指腹輕撫著上麵的歪歪扭扭的花紋,嘴角最終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我的好英兒,你到底有什麽事情隱瞞本王了嗎?


    說謊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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