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賈氏讓大夫把了脈,喝了安神湯,身子並沒有什麽大礙。


    徐白英因擔心徐賈氏的身體,當晚便留宿正院。


    這是她自懂事以來第一次與徐賈氏一起睡,那種久違的感覺讓感到不大習慣。


    徐賈氏摟著她,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待聽到她的唿吸聲逐漸平緩時,卻輕歎一聲。


    “英兒,以後如果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永遠不要怨恨你父親,他都是為了你好。”


    原本準備睡過去的白英聽到這句話,大腦猛然清醒,隨後忍不住想笑。


    前世她經曆過的事情是不會忘記!


    無論如何,她待徐江是不會迴到從前。而且憑什麽她要去原諒徐江?他又做了什麽可以讓她去原諒?


    剛才那話她就權當沒有聽到,不想因此惹了一身不愉快。


    說完那話的徐賈氏很快就入睡了,而白英卻輾轉難眠,直到四更天才睡下。


    次日,白英與徐賈氏用完早膳便迴到自己的院子中。


    悶熱的天氣讓她不想動,索性拿著戲本子坐在搖椅上看,以便打發時間。


    不料剛坐下沒多久,竟開始昏昏欲睡。


    從外頭迴來的半夏走進屋裏,看到她正坐在搖椅上小憩,掂量了些許才走上前。


    她刻意壓低聲音,肯定地說道:“小姐,果真如你所說的。”


    之前小姐讓她留心銀屏平日裏在府上的去向,結果真如小姐所說的那樣。


    銀屏從來不會安分地待在小院裏,老祖宗的小院還時常走動,就連隻去過一次的正院也成了她活動範圍之一。


    聽到半夏的匯報,白英緩緩睜開雙眼。


    抬眸瞧了一眼半夏,嘲諷一笑,問道:“前頭都打聽出了什麽?”


    被問話的半夏有些疑遲,思量了好一會才迴道。


    “前院她也沒有放過,聽說前段時間幫了個侍衛,那侍衛好似是叫劉全,是劉管家的二子。那人套了那劉全的近乎,最後把劉全認做了哥哥,這兩天跑前院也就更勤快了。”


    白英聽著半夏一一道來,原本平靜的雙眼逐漸放出光彩。


    哼,這人是明目張膽地給自己抓小辮子嗎?


    本來除掉一個下人極其簡單,可直接把人碎屍萬段的手段完全沒有折磨人的效果。


    她要的是一點點的玩死對方!


    她的模樣讓半夏感到不安,卻還是禁不住好奇,問道:“小姐這是想好了處罰那人的辦法?”


    “想是想好了,可時機還未到。”


    白英搖搖頭,接著說:“銀屏那邊你暫且先不理會,我自有安排。”


    上迴她讓徐江分給她的兩個侍衛去辦事,但也利索。


    如今沈毅和孟寒都已經成為她在前院活躍的能手,而且兩人長得倒也不錯,家中又無婚配。


    這樣的人隻要稍作手段,未經世事的女子對於他們是毫無抵製。


    現在想想,她倒是可以讓銀屏嚐一嚐甜頭。


    讓半夏退下後,白英直接叫來孟寒,簡單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聽完她吩咐的孟寒臉上浮起了不明的紅暈,不好意思地問:“小姐果真要讓屬下這麽做?”


    聽此,白英也反問他:“怎麽?不行嗎?”


    她可清楚的記得,當年的銀屏為了給自己謀利,可是什麽都能出賣。就連如今站在自己麵前的侍衛都沒有放過。


    那時候是銀屏占了主動權,如今的她不過是把主動權交到孟寒手中。


    她現在可不喜歡被動!


    被反問的孟寒連忙表明自己的衷心,可還是有些擔憂,道:“隻是這事情若是被發現,屬下擔心會給小姐帶來麻煩。”


    聽到這話的白英不由冷哼,“還是說你辦事不幹淨,需要我給你善後?”


    “屬下不敢,屬下定當竭力完成小姐吩咐的事情,不給小姐留下把柄。”


    白英點頭,最後讓他下去了。


    僅剩她一人的屋子顯得異常安靜,唯有屋外的知了在叫個不停。


    她雖身處後院,但她是徐家的嫡女,在母親身體不便之時,有權知道並過問府內的事情。


    而她更不允許自己手下的丫環在沒有自己吩咐下胡來!


    如今不管老祖宗還會不會給徐江納妾,她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經過昨日那麽一嚇,徐賈氏的身子雖說沒有什麽大礙,可精氣神明顯比以往還要差上些許。


    看來她還是要走一趟羅家,向羅老夫人求助了。


    白英是屬於想到就必須去做的人,當即便讓半夏下去準備。


    得到吩咐的半夏立馬走出小院讓其他人去準備馬車,自己好去準備拜訪的禮物。


    剛叮囑完其他人注意事項,一轉身卻不想撞到了從旁邊急急忙忙經過的銀屏。


    兩人紛紛跌倒在地。


    原本懷中正揣著東西的銀屏被半夏那麽一撞,東西瞬間從她懷中掉落。


    驚慌至極的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快速地把掉落在地的東西撿起。


    確認沒摔壞後才把東西放迴懷中,最後站起身把半夏扶起。


    “姐姐,都怪我著急,沒傷著哪裏吧?”


    半夏一臉不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瞧了一眼銀屏。


    她搖搖頭,皮笑肉不笑,道:“倒是妹妹以後走路多注意才是,摔壞了可不好。小姐等會要出門,院裏的事情就拜托妹妹了。”


    銀屏一聽半夏不但沒有怪她,反而話中還有要提拔她的意思。


    她頓時笑開了花,連忙笑道:“請姐姐放心,妹妹自然不敢怠慢,都是伺候小姐的,妹妹我都明白。”


    “能明白是最好,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小姐定然唯你是問!”


    半夏說完這話,沒有再多做磨蹭便直接離去了。


    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剛才銀屏掉的東西是小姐的一對翡翠手鐲。


    小姐一直喜愛那手鐲,更是舍不得帶上,而那東西怎麽就到了銀屏手中?


    半夏疑惑,在心中記上了一筆。


    馬車不緩不慢地在京城中行駛著,車窗的布簾因為馬車顛簸不停搖晃著,車外的熱風飄進來,讓人覺得異常悶熱。


    從上馬車開始,白英一直都在閉目養神,半夏拿著扇子給她扇風。


    扇子扇出來的涼風與車窗外飄進來的熱風,宛如冰火兩重天一般。


    出門前經過銀屏剛才那麽一撞,半夏是一肚子疑惑想要問小姐。


    可當她看到小姐昨晚一晚沒睡好的模樣,隻能把疑惑往肚子裏吞,心想等小姐方便了再問也不遲。


    原本緩緩前進的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


    察覺到異樣的白英睜開眼,看向半夏,問道:“怎麽一迴事?”


    半夏也是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樣,聽到問話,連忙道:“奴婢現在出去瞧瞧。”


    下車時半夏叮囑沈毅好好照看白英,這才頂著大太陽往前走去。


    在前麵的十字路口處圍了一群人,一個個都想往前探身想一探究竟。


    在人群前還有侍衛阻攔著,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封路。


    是誰有這麽大的排場?


    半夏疑惑著,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人群中間,踮起腳尖這才看清不遠處正走來的靖王府的侍衛。


    感情這是靖王迴京了!


    了解到這一點的半夏連忙往迴跑,一來一迴身上也流了不少汗,不便進去馬車便在外麵稟告。


    “迴小姐,是靖王家迴京,把道路封了,原來的路現在是過不去。”


    靖王!


    聽到這個詞,白英的心“咯噔”了一下。


    那個人無論是放以前還是放現在,都是她的雷區。


    她不是聖人,不會因為自己重獲新生就該對前世的人一一原諒,不再去計較。


    現在的她不便與靖王府的任何一個人有牽連!


    她輕歎一聲,說道:“咱們繞道走吧。”


    沈毅應下,拉過半夏的手讓她坐在馬車上,隨後便駛著馬匹繞道而走。


    在馬車轉道時,她還是忍不住掀開車窗簾。


    遠遠望去就能瞧見不遠處續續前進的隊伍,走在隊伍最前端的除了靖王,還有前世那個負了她的男人,隻是此時的他比前世要顯得稚氣不少。


    明啟六年,靖王家世子黎遠誌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兒罷了。


    這個表裏不一的男人,她斷然不會再去接觸,更不會讓他害了自己!


    她放下車窗簾,安靜地坐在馬車裏,再次閉上雙眼小憩著。


    不遠處,黎遠誌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跟在靖王身後。


    這種炙熱的天氣騎著馬頂著烈日行進就宛如被施加了酷刑,三層衣服就濕了兩層。


    幾天騎馬下來,身上就起了不少汗疹。


    四周圍看的百姓讓他感到燥心,本來就熱得不行,還那麽熙熙攘攘的。


    如果不是父王在,他早就恨不得策馬飛奔迴府,把這黏人的衣衫換掉,然後好好洗個澡,給汗疹上藥。


    他環視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馬車上。


    車窗簾在落下之際,他瞥到了車內的人,那精致的側麵讓他不由握緊手中的韁繩。


    如此精致的側臉雖沒張開,如今看去卻也是一個美人。


    再過幾年,這美人兒要是沒能達到傾國傾城之色,卻也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到底是誰家姑娘,他為何沒有見過?


    得此美人,估計此生不枉矣!


    黎遠誌想著,心中深深地印下了剛才的那驚鴻一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品嫡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子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子斂並收藏一品嫡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