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與她同為天尊,最起碼見麵的時間、機會等都要比別人多一些。


    然而幾個月過去了,葉無朔的進展幾乎仍然為零,幾次見麵都隻是禮貌性地問候了幾句,邁出最大的一步也隻是讓楚蕭知道了他的名字,反倒是他結識了許多其他的仙人,還基本都是來找他這位天尊辦事的。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這位外貌詭異的天尊性格古怪,不好惹,結果接觸後才發現,他除了說話難聽,其他的可比另外兩位天尊「親和」太多了。


    一來二去,大夥兒有什麽麻煩事便全都交給了葉無朔,叫本就繁忙的他雪上加霜,天天窩在議事大殿中,連仙宮都沒迴去幾趟,更加沒什麽時間來追求夢中情人。


    越忙越想,越想越哀。


    ……


    又過去了好幾萬年,葉無朔與楚蕭也漸漸從毫不相識的同事變成了熟絡的同事,四天尊隻剩下了三位,其中一位又是萬年憋不出一個字的啞巴,他們共同處理事務的時候,便是葉無朔最高興的時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膽大「的時候。


    這天,處理完一堆事務的葉無朔終於再次下定決心,他一定、一定要說出口,要向楚蕭表明自己的心意。


    早死早超生,趁現在被她拒絕,直接斷了這份念想,總好過日思夜想的折磨。


    做足了心理準備的他以極慢的速度一點一點飛向楚蕭的仙宮,就連旁邊漫無目的飄著的閑雲都要比他快些,路過的仙人也都忍不住竊竊私語,幾萬年了,這位老小孩天尊還是最初的樣子,冷汗直流,端著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朝著那位大妖天尊的仙宮飄去。


    終於飄到了樊沅仙宮附近,那滿是汗水的手心都要被葉無朔掐破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往前飄了幾步,還沒碰到仙宮的禁製呢,又立刻飛速地退到一邊,熟練地施了一道遮蔽咒後,他便大口喘著氣自言自語了起來。


    「不行不行,這麽重要的事絕不能敷衍,再、再練習一下。」


    「咳——咳咳,咳……阿蕭,阿蕭……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就在我們最開始見麵——」


    葉無朔才開始練習了沒幾句,就被一個慵懶而嬉笑的聲音打斷,「嘖嘖嘖,唉,小葉子啊小葉子,唉。」符韶笑眯眯地飛到他身旁,滿臉都是想看樂子的神情,「這都是第幾百迴了?每次都見你躲在這兒對著空氣表白,可一踏進大門,這張嘴就什麽都不會說咯。」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葉無朔閉著雙眼,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地「瞪」著符韶:「怎麽你又在這兒……你別吵,我這叫醞釀,醞釀醞釀,再等、等、等……一個時機,萬一阿蕭會答應我呢……別吵別吵……」


    說罷,葉無朔便擺擺手示意他快些離開,當年夢中的仙女是真的,她抱著白狐自然也是真的……幸虧這隻漂亮到不真實的狐狸喜歡的是男人。


    看著一臉折磨又糾結的葉無朔,符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便要轉身飛去,然而就在這時,葉無朔卻又突然叫住了他:「等等,你手裏的是什麽?」


    「一件神器,隻不過又失敗了。」符韶有些疑惑地迴道。


    葉無朔緊緊追問:「又……?」


    「我幾百歲的時候就煉過一個差不多的,怎麽?你感興趣?」符韶的臉上的疑惑變得更多了。


    見狀,葉無朔趕緊搖頭否定:「就是好奇多問了一嘴,我怎麽會懂煉器之類的,快走快走。」


    「哼。」符韶白了他一眼,搖著尾巴飛遠了,隻留下葉無朔僵在原地擦了一把冷汗。雕刻著九尾狐圖案的白色珠子……他早該猜到的,當初起死迴生靠的是鳳凰羽毛,而挺過死劫又獲得一對怪瞳,靠的便是神器。


    現在他的眼睛……還融合著那幾萬年前的那失敗神器呢。


    細想了片刻後,葉無朔又使勁搖了搖頭,將這些瑣事拋之腦後,繼續對著空氣練習起表白來。


    她不喜歡滿嘴髒話的,他便在她麵前咬著舌頭,極力地克製自己;她不喜歡年紀太大的,他便謊稱自己也是個修煉奇才,飛升時隻有一萬多歲;她不喜歡孩童的模樣,他……


    他一定會找到變迴正常人的方法……


    然而葉無朔不知道的是,早在他第一次練習表白的時候,楚蕭就已經知道了。


    狡猾的小狐狸悄悄在他的遮蔽咒上又加了一道現形咒,使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暴露在了楚蕭眼下。如今整個仙界,所有人都知道葉無朔喜歡楚蕭,但又遲遲不敢與她告白,而楚蕭對此也一清二楚,隻有葉無朔本人,以為自己隱藏得天衣無縫,還要時不時遭受某隻黑心小狐狸的「勒索」。


    葉無朔練習表白了幾萬年,楚蕭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驚訝、疑惑變成煩躁,最後再變成了習以為常。對於這位模樣奇特的天尊,她一向都將他當作較為要好的同事或夥伴來對待,至於戀人、道侶……還遠遠沾不上邊。


    不過他們是仙人,仙人最不缺的便是時間,若是他這般堅持不懈地再告白個幾萬年,十幾萬年,幾十萬幾百萬年,或許……她也可能轉變心意。


    ……


    轉瞬之間過去十萬餘年,世間又歷經了幾番滄桑波折,四天尊淪為過去,楚蕭登基為虹輝仙帝。天道、異世界的外來者、一場特殊的對決……在所有的敵人被擊退,一切恢復成往日的模樣後,他也終於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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