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他隻是一隻人畜無害的漂亮小狐狸。


    【不,我們可以商量商量,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假天道仍然企圖說動符韶,可符韶不想再聽它囉嗦,那撥弄著光球的手指突然一捏,霎那間,霜火紛飛,金光爆裂,漫天的風雪驟停,而他手下的光球也在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碾碎,那原先金光熠熠的地方隻剩幾片雪花悄然落下。


    見此情景,符韶緩緩站起身來,他一手拂過雪發,一手打開了骨扇,看似是要勝利歸去,可下一刻,那梳理著髮絲的玉手忽然用力一抓。


    一道空靈的哀鳴如天崩地裂,俄而寂如死灰。


    「別的不說,你逃跑的本事還真是一流。」符韶攤開手心,看著那幾點芝麻大小的碎冰冷笑著說道。方才那假天道又使了招假死的本事,它隱去了身形與氣息,隻化成萬千道「叛變」了的金光中的一員,企圖靠此來逃過符韶的眼睛。


    超神入化的小狐狸哪可能被它騙到,隨著他手心的碎冰融化,作惡了幾百萬、幾千萬年的假天道終於在這一刻灰飛煙滅,被他徹底抹除了。


    凡此慾念,散於虛無;


    萬般天命,敗於吾心。


    ————


    「唿……這一心頭大患總算解決了。」符韶搖著扇子長舒了一口氣,而然他才剛說完,周圍的空間就崩塌了起來,無盡的黑暗終於被外頭的光芒撕開,那片渾濁的古戰場漸漸重現在了眼前。假天道一死,這片由它創造出的虛無空間自然也會一起消散。


    符韶一秒也沒有耽擱,直接瞬移到一角落中,牽住了俞川的大爪子。


    遍體鱗傷的大魔頭早已奄奄一息,鮮血浸染了他的全身,萬道金光在他身上肆虐,將他打的千瘡百孔,沒有哪一處肢體是完整的,被撕扯下來的皮膚耷拉在他的身上,被砍了一截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那雙猩紅的眼眸如今隻剩下了兩個漆黑的血窟窿,連那巨大的犄角和利爪都硬生生地被光芒切下來了好幾塊,而那把漆黑巨劍更像是鑲嵌在了手中一般,分本分不清哪兒是劍柄,哪兒是他的血肉。


    俞川在生死邊緣徘徊,完全靠著髮簪上那符韶的力量才苟延殘喘了下來,而在虛無空間就要崩毀之際,符韶帶著他進入了先前那片雪原中。


    符韶將俞川放到雪地上,並將他手中的巨劍變迴髮簪收了起來,看著半死不活的大魔頭,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唔……糟糕。」剛剛光顧著在假天道麵前裝模做樣了,忘了看一眼他家的大魔頭了。


    傷成這副模樣,也在他的預料之內,生靈被捲入造物主之間的戰鬥,就算給了他一部分力量,能活下來也是個奇蹟。


    得虧大魔頭的抗打能力極強,這才還留著一口氣,本來小狐狸就做好了要復活他的準備。


    又是一片蒼茫雪原,又是一隻重傷瀕死的恐怖大魔頭,與一隻意氣風發的漂亮小狐狸。


    「哼,當初我們就是這樣相遇……孽緣的開始。」符韶蹲在雪地上看著俞川,撅著嘴,淡淡地笑了笑,「小魚魚,小怪……該起來了,快起來。」


    幾聲唿喚結束,地上那重傷的大魔頭竟真的一下子便站了起來,他想也沒想就將一旁還蹲著的小狐狸抱到了懷裏,而他身上的傷也瞬間痊癒,血眸重新長了出來,犄角和爪子也補好了,被打成一灘爛泥的身軀又健壯如初,連殘破的衣裳、血汙都一一被恢復、滌除。


    「小韶!」俞川摟緊了符韶,激動又焦急地上下查看著他的狀況。


    「小韶……主人,主人,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那假天道呢?我去對付它,我還能繼續——」


    「你能什麽能?」符韶坐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拍拍他的大臉,又踢踢他的腹肌,又好笑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都快被它打死了,還想著繼續?剛剛我才救活了你,要是再晚一點,那就是復活而不是救活了。」


    「不過……哼,還是有好消息的。」符韶得意地說著,一對狐耳和身後的大尾巴都安奈不住地搖晃了起來,他先是神秘一笑,又是低頭在俞川的唇上輕輕一吻,「假天道已經徹底被我打死了,現在就隻剩下各界的善後,還有……」


    「我們的合籍大典。」


    第247章、尾聲


    濃鬱的血腥味瀰漫在結晶湖畔,放眼望去,屍積成山,血流盈野,那與異世界相接的裂口已經填滿了整片天空,而外來者們也仍未停止從其中闖入,盡管他們還沒飛出來幾丈遠就會被刀劍斬碎,但其源源不斷的架勢絲毫沒有被削減,數量仍在劇增。


    宴滿秋甩了甩手中的長刀,那被鮮血浸染的刀刃瞬間褪去了猩紅的外衣,重新閃爍出了銀色的光芒,她眉頭緊鎖著看向天空,沒有片刻猶豫,那數萬道刀刃的影子再次刻滿了每一條裂縫,哀嚎、吼叫混合著撕裂肉軀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在湖畔迴蕩。


    但視死如歸的外來者們照舊接踵而至,他們那本來寫滿了貪婪的臉上早已呈現出驚恐二字,可仍在前行,仿佛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推了上來。


    作為假天道的燃料,他們可沒有後悔的餘地。


    上萬把光劍懸停在結晶湖湖麵,每有從裂縫中飛出的外來者,便會被齊擁而上的它們劈成碎末。朱牧聞飛在上空,十二把青色光劍環繞在他的身周與背後,在密密麻麻的裂縫與人群中,那一瞬千擊的身影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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