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得衣擺都在飄。他心口一陣冷意拂過,被徹底激怒的感覺令大腦無法思考。


    江聞禮卻不適時的低俯在他耳邊小聲說:「她沒幾年能活了,趁早吧哥。」


    說誰都能忍住,唯獨母親不行。


    頃刻拳頭不偏不倚落在江聞禮側臉,金絲框的眼鏡碎了,口鼻也當場沁了血。


    江聞禮不還手,他覺得奇怪。明知有問題,還是一拳又一拳不要命的砸下。


    正在氣頭上哪顧得了這些,江望景已經有點不理智了,根本顧不得江聞禮是在給他下套。


    拳拳到肉,就差沒戴上指虎把牙都打碎。


    在院中的保姆被爭吵聲吸引過來,趕緊勸架拉開兩人距離。


    一時之間,側院亂成一鍋粥,圍了不少人保姆和安保。


    有勸架把江望景拉開的,有拿了藥箱為江二少爺止血上藥的。


    等到江父被驚擾來時,江聞禮佯作心善,捂著臉把眾人驅散。


    有位中年女人急急忙忙從人堆擠進來,心疼的把江聞禮護在身後。


    「江望景他再怎麽說也是你弟弟,你怎麽能對他動手!」女人雙眼噙淚,表情充滿哀怨。


    女人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澀,登時紅了眼眶。


    江聞禮則扮演受害者角色,祈求般望向江父,希望他不要怪罪江望景。


    「不關我哥的事,是我惹他生氣了。」語氣又慘又可憐。


    好一對寄人籬下還需要看長子臉色度日的母子。


    不知道前因後果的還真會被誤導帶進溝裏。


    好比說,姍姍來遲的江父。以及在場的各位見證者。


    江望景喉嚨發幹,低頭用紙巾擦拭手指的血汙,「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也懶得解釋。」


    看來飯是沒辦法吃了,他掉頭就想離開。


    這個「家」他本來就不想迴,每次看到後媽和父親他們一家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江望景心裏就不好受。


    尤其是江聞禮,飯桌上,兄友弟恭。離席了,走路打照都要裝作不認識。


    「站住!!」江父厲聲嗬住江望景。


    然後指著鼻子怒罵:「江望景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連親弟弟都敢打!這個家是不是也快要容不下你了。」


    「父親,您別生氣了,是我有錯在先。」江聞禮猝不及防在江父麵前替他求情。


    本來就被打慘了,現在顯得更可憐了。


    對比之下江望景的無動於衷,看似真成了蠻不講理的一方。


    第19章 真有時間騙人


    別墅二樓書房,江聞禮慘兮兮坐在主位旁的沙發椅。


    家庭醫生正為他塗著碘伏。


    江望景站在門口,垂眸低著頭。人是他動手打的,再怎麽說也跑不掉責任。


    冷清的白光照的滿屋子明亮,江望景感覺自己像是等待審訊的罪人。


    下一刻就會被判上個品行敗壞的罪名。


    盡管如此,也依舊無法削弱他周身的戾氣。


    江聞禮臉上的血漬被擦拭幹淨,隻剩眉骨下還留有一圈青紫。


    醫生觸碰到傷處,他因疼痛而扭曲了五官,即便這樣了,也沒喊一句疼。


    江望景打人狠,下的是死手。


    被攔住的時候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似的,差點把江聞禮打個半死了。


    江家的那些保姆保鏢都嚇壞了,要不是及時拉架,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乎,在大家有目共睹見識到了江望景的狠戾後,就會自然而然相信真誠又痛苦的江聞禮。


    隻有受傷的江聞禮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而他江望景才是蠻不講理的紈絝子弟。


    江父沒問及原由,攬手把江望景叫到麵前,摘去腕錶狠重一記耳光響徹房間。


    鮮紅的巴掌印留在臉頰,江望景臉立刻就腫了起來。


    耳鳴持續了好久,久到他認為耳膜都穿孔了。


    江父緩聲開口:「錯在哪了?」


    「……」


    借刀殺人,不過如此。江望景張了張嘴,喉嚨就像堵了團棉花始終不肯道歉。


    難道在他底線上來迴試探,戳痛處,拿親媽的生死來開玩笑也是有錯?


    家庭醫生識趣的從書房退出。


    江望景麵色如土難看極了,他是先動手打了人,但也是被逼急了。


    誰知道江聞禮招惹他的目地就是為了把事鬧在父親麵前,然後不分青紅皂白誣陷他一頓。


    過了半晌,江望景依舊沒說話,甚至轉身邁出步子想走。


    好端端的晚飯泡湯不說,再多待幾分鍾,就要成千古罪人了。


    江聞禮生怕江望景走的太容易,他著急站起身倒了杯茶水討好的遞上前。


    「父親,您別難為我哥了,我晚上說錯了話,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就……」


    所以就打起來了,還把江聞禮打的鼻青臉腫?


    「他心情不好,我就心情好了?」江父隨手把茶杯扔出去砸的粉碎。


    他陰沉地喊住江望景,「你給我站住,敢踏出江家的門,以後就別再迴來了。」


    江望景迴過頭自嘲地冷笑,但還是聽勸站住了腳。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偏袒任何人。唯獨沒人願意袒護江望景。


    他累了,爭不動了。


    江望景索性膝蓋一彎跪在原地,沒鋪地毯的硬質木地板硌得骨頭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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