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拓馬聳肩,這點他沒話說,如果他不快一點說出自己的價值,自己恐怕就要被殺了。


    當時他還沒徹底毀掉這條販/毒利益鏈,所以他還不能死。


    「還記得伊達航來那次嗎?」


    喬木拓馬皺眉,「誰?」


    琴酒頓了頓,道:「那個留宿的警察。」


    喬木拓馬有些奇怪地看著琴酒,驚訝:「你竟然記得他的名字,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大人物,不會記一個小警察的名字。」


    琴酒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繼續道:「他來是因為葬禮上出了兇殺案,但那些人絕不會報警,所以報警的人是你。之後他借宿,你故意讓他住在你的房間,就是猜到了晚上會有殺手過來,一旦殺手殺了他,一個警察死在喬木家,事情就算是鬧大了。」


    喬木拓馬沒否認,他的確是想拉著所有人一起去死。


    一旦伊達航死了,他找的那些記者就會蜂擁而至,大肆報導,讓怕事的警方想壓都壓不下來。


    可惜,事情被琴酒破壞了。


    喬木拓馬怎麽都沒有想到,琴酒竟然會出手救下伊達航。


    「屍體也是你讓人送出去的吧?」琴酒問他。


    喬木拓馬點頭,主動解釋:「隻要有了屍體,警察就可以抓住你,到時候你的組織一定可以拖著所有人一起死。」


    可惜,被管家阻止了。


    「管家伯伯真的很愛我。」喬木拓馬哽咽了下,可惜,他再也不能見到管家了。


    所有的一切,都因毒/品而起。


    喬木拓馬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已經將自己所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已經毀掉帳本和聯絡本了,我絕不會讓你們組織得到那條線路!」喬木拓馬直言不諱。


    琴酒輕笑,說道:「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對吧?」喬木拓馬笑了,將身體朝靠背上一倚,說道:「兩個月前,有個人找上了我,和我講了一個兒子和父親作鬥爭的故事,還給我出了這個主意。」


    琴酒麵色凝重,是藍橙酒。


    看來,在他注意到喬木拓馬之前,藍橙酒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我很感謝他,也很感謝你,你們的確幫我達成了願望。」喬木拓馬笑得釋然。


    琴酒卻並不如何高興,因為喬木拓馬此刻的情緒不太對。


    「你忘了嗎?你還要去義大利找你的管家。」琴酒提醒他。


    「我不會去義大利,這不是你說的嗎?」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你想……」


    「省省吧,琴酒。」喬木拓馬表現得坦然:「我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他看錯我了,你也看錯我了。我說過了吧?這麽多年,我沒有一天快樂過,我所有的期待都是能殺了他,毀掉他骯髒的產業,現在我已經做到了。」


    琴酒默然。


    「我很累了,你們留不下我,這個世界也留不下我。」喬木拓馬拿起筷子,開心地對琴酒說:「來吃年夜飯吧,琴酒。」


    琴酒沉默地拿起筷子,卻隻是靜靜看著他吃。


    「你放心,飯菜裏沒有下毒,雖然我不講信用,但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喬木拓馬品嚐著美食,突又有些悵然:「其實我沒什麽好不開心的,我擁有其他人這輩子都積攢不下的財富,穿著最昂貴的衣服,吃著最美味的食物,這樣的我,好像露出個失落的表情都是天大的罪孽。」


    他怎麽能不開心呢?


    可他為什麽開心不起來呢?


    漸漸地,喬木拓馬的嘴角溢出鮮血。


    他在下樓之前已經服用了足量可以致死的藥物。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從之前幾次玉石俱焚的舉動上來看,他就從未想過在這件事情後還能獨善其身的活下去。


    他已經太累了,若不是還有仇恨吊著他的最後一口氣,恐怕早已脫離這充滿罪惡的世界。


    他靜靜地倚靠在椅子上,張了張嘴,從溢滿鮮血的口腔中說出一句話,很輕,卻足以令琴酒聽得清楚。


    「人是不幸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他的生命在逐漸微弱的抽搐中流逝,琴酒沉默地看著,未發一言,也沒有想過去挽迴。


    他救不了一個想死的人。


    第062章 他們坐在一起吃飯


    新年的禮物, 變成了新年的第一發炸/彈。


    琴酒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安靜地看著對麵喬木拓馬的屍體,看了很久很久。


    琴酒其實是有些難過的, 他真的很看好這個孩子,他的眼光很挑剔, 至今也沒有選定幾個隊友。


    如今這孩子就可以將組織耍得團團轉, 假以時日, 這孩子將會成長到怎樣的一種地步, 是誰都無法預料的。


    可惜,他誌不在此。


    他其實也可以放這孩子離開, 就像是管家一樣,換個地方隱姓埋名。


    他其實已經讓步了。


    這孩子自己不想活了,如此堅決, 令人無法挽留。


    「真蠢。」琴酒最終站了起來, 沒有去理會喬木拓馬的屍體, 離開了喬木宅。


    等傭人發現屍體的時候, 大概會驚恐地尖叫吧, 可琴酒已經聽不見了。


    任務失敗。


    在提交報告的時候,琴酒遮掩了大量的信息, 隻寫了喬木拓馬被其他人狗急跳牆投/毒, 沒有救迴來。


    烏丸蓮耶也並沒有苛責, 這條線路能拿到是意外之喜, 不能拿到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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