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程魏說的嚴重,卻也不無可能。


    裴溫眉頭微蹙,神色幾番變換,似在思考程魏話中真假,半響,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做?」


    程魏腦袋稍稍一偏,眼中似有無奈,他老早就想好了藉口,很誠懇的說:「因為、我害怕。」


    裴溫嘴角抽搐了兩下,片刻後,他唇角輕扯:「還有程總你害怕的東西?那我倒要看看是怎麽迴事了。」


    裴溫看出來程魏在撒謊了,但他的態度,讓裴溫隻能先答應下來,否則還不一定又會找出其他藉口來。


    與其一直在這裏等程魏的軟磨硬泡,還不如直接和總公司的負責人溝通一下,就能知道,程魏到底賣的是什麽瓜了。


    等送走了程魏,裴溫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資料,對他來說,工作這件事是寧缺毋濫的,盡管他計劃的是年後,可從現在就開始遞簡歷,已經不算早了。


    次日一早,裴溫就接到了程魏的電話,和總公司負責人的見麵地點定在了離裴溫家不遠的一家酒店裏,程魏讓他早點過去,多爭取一些時間。


    可等裴溫到達,並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卻又突然被告知,見麵時間推遲到了明天。


    【作者有話說】:下章重逢~


    第66章 裴溫重逢1


    「怎麽迴事?」


    裴溫站在酒店大堂,壓低了聲音詢問。


    「啊,對方負責人有些水土不服」,程魏的聲音非常的含糊其辭,「明天再見麵也是一樣的嘛!總要讓他們倒一下時差。」


    水土不服的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裴溫也隻好先和酒店經理溝通,重新預定了明天的包廂。


    做完這一切,他走在迴家的路上,胃便又開始隱隱泛疼。


    早些年留下的舊疾,還沒能好全他就出國了,到了這邊以後,飯菜又實在是不合口味,就算是去附近的中餐廳,裏麵售賣的食物也都是經過改良的,更加符合墨爾本人民來吃。


    他摁了摁胃部,打算午餐就簡單煮一點養胃粥,這三年,他越來越懶,主要是一個人生活久了,做多了也吃不完,身邊更沒有那個隔幾天就嚷嚷著要吃他做的飯的人在,飲食方麵便往簡單快速靠攏了。


    裴溫慢慢踱步,剛穿過小區的花園,猝不及防間,唿吸停滯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身體裏倒灌,每一寸肌膚,好像都被扯碎,揉成一團,樓底下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而他身邊,還放了一束鮮艷的紅玫瑰。


    盛明煬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生命當中。


    裴溫大腦空白,腳下生根,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可怕的幻覺。


    這三年來,他刻意迴避和盛明煬有關的一切,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個人。


    裴溫忽的低下頭,眨眨眼睛,驟然紊亂的心跳提醒他,應該要趁著盛明煬還沒發現自己之前就趕緊逃離。


    可盛明煬坐在那裏,穿著一身從前不喜的深黑色大衣,長褲筆挺、整潔,露出的側臉比三年前更加的鋒利,從高挺的鼻樑到清冷薄唇,就像是從一個懵懂的青年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直勾勾盯著他房間所在的樓層,像一尊矗立的漆黑雕像。


    裴溫被名為盛明煬的魔咒定在原地,任由盛明煬走到他麵前,皮靴進入裴溫的視野當中,那雙修長的手指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另一隻手抬起來,在碰到裴溫的臉之前,不知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不夠穩重,又倏然收了迴去。


    盛明煬的笑容與他夢中所有的都不同,淺淡、溫柔,嘴角一彎,執起裴溫的手背,像模像樣地落下一個吻手禮。


    「好久不見了,哥。」


    聲音卻沒怎麽變。


    「哥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嗎?」盛明煬輕笑一聲,「花也不收?怎麽三年不見,你還變呆了?」


    裴溫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摸了摸鼻尖,狀若無事的將玫瑰花接了下來,卻隻聽見盛明煬又笑了一聲,「看到哥好好的,我就放心多了。」


    裴溫不知道說什麽,嗯了一聲,又覺得自己態度好像有些冷淡,找補道:「你好像是瘦了一些。」


    盛明煬隻是看著他,一副成熟又可靠的模樣。


    帶盛明煬上樓的這一路,裴溫想了很多,盛明煬如今的樣子,明明隻是褪去了青澀,卻和從前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不,應該說是判若兩人。


    裴溫不是沒設想過再見到盛明煬時,會是什麽場景,或許盛明煬會質問他為什麽要離開?或許,盛明煬已經和江渝組建家庭,忘了他了。


    而從來沒有一個是像現在這樣,盛明煬深色的眼睛裏,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又好似被商場侵染過的高高在上的悲憫神色。


    卻殊不知,在他身後的那個人,眼神就像一匹餓狼,盛明煬偏執和懷念的眼神死死盯著裴溫,像是在凝結一張蛛網,等到獵物放鬆警惕,再大快朵頤。


    「你……」


    裴溫猝不及防被兩人之間幾乎前胸貼後背的距離嚇了一大跳,他禁不住往後退了半步,盛明煬卻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身體前傾,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伸手在裴溫後背扶了一下。


    「小心點,哥。」


    原本就逼仄的電梯,現在更覺狹隘,裴溫避無可避,隻能盯著腳尖看。


    他忽然就喪失了和盛明煬共處一個空間的所有經驗,隻能讓自己貼著冰冷的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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