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麽隻要拖帶口的,我們這種不拖家帶口的不行啊?”排到隊的崔剛瞬間就炸了。


    憑什麽啊?


    許如娘:“就憑招人的是人我,我想招什麽人就招什麽人,你要不服氣,那找願意招你的人去!”


    崔剛人高馬大的,見許如娘是個女的,就想威脅他,餘中豆立馬帶著劍站到了崔剛跟前。


    “你想幹什麽?”


    崔剛心生顧忌,十分謹慎地說道:“沒想幹嘛,我就想問清楚,為什麽?你們隻招拖家帶口的人,像我們這種單身漢就不要了?”


    餘中豆:“沒聽到我表姐說嗎?招人的是我表姐,她想招什麽人就招什麽人,不想招你們就不想招你們,怎麽,你還想翻天?”


    “我們又不是不能幹活。他們那種拖家帶口的,吃的又多,幹的活也沒我們多,哪裏比得上我們了?”


    “跟你們解釋嗎?我跟你們解釋,理由非常簡單,那就是我表姐看上誰就是誰,沒看上……那就隻能怨你們倒黴。”餘中豆讓他從隊伍裏出來,別在那兒搗亂,要不然他就把他扔出去。


    順便還衝著隊伍喊了一嗓子,讓那些沒有拖家帶口的都別排了,他們不要。


    當然了,也不是登記上的名字,就一定會被錄取的。


    這裏所做的信息登記,不過是為了方便許如娘選人罷了。


    登記了大半天,就差不多登記了好幾頁紙,許如娘便不讓他們排了,說他們差不多夠人了。


    排在後麵的人急了:“怎麽就夠了?我們還在排呢。還沒排到我們呀。”


    餘中豆:“別排了,我們招不了那麽多人。”


    “可是……”


    “可是也沒用,我們就招這麽點人,這單子上的也不是全部都招。我們是挑著招的。”


    ……


    有人當場給他們跪下,求他們多招幾個。


    許如娘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當場眼眶就有些紅了。她心腸柔軟,然而不等她說什麽,餘中豆就態度強硬地表示,不招就是不招,他們要是亂跪,那他就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下次招人的時候也不招他們。


    “我們又不是隻招這一次,隻不過這一次隻招這麽點人。你們要是好好配合,過幾天我們又來,你們要是不配合,下次我們就不來這裏招了,去別的地方招。”


    這下子,沒幾個人敢跪了。


    許如娘微微鬆了口氣,拿著名單挑人。


    有被選中的人,心頭狂喜,連忙跟家裏人說道:“招上了,我們招上了!”


    那些沒有被招上的人,則流露出了失落的神情:“為什麽啊?我們差在了哪裏?”


    餘中豆:“差在了眼緣吧,招人嘛,肯定要招我表姐看得順眼的人。不過你放心,你的名字已經在名單上了,就是這次沒有招你,下次也會輪到你。”


    “下次會先招名單上的人?!”


    “嗯!肯定會先從名單上選的。”餘中豆說道,“人家都是一批一批的,你們最好祈禱名單上的人幹活積極一點,他們活幹的越好,我表姐覺得他們靠譜,就越快過來招人。要是不靠譜,就沒下迴了。”


    這下子,他們不僅不敢求他們多招些人了,還得叮囑前麵那些被招人的人幹活積極一點,給主家留一個好印象,以便讓他們後麵的人也招進去。


    名單上沒有懷汀、懷香兄妹倆的名字,可把他倆嚇壞了,還好曲海冬還記得他們,提醒許如娘別漏了他倆,這才把他倆的名字給加上了。


    懷汀、懷香兄妹倆感激不已。


    曲海冬衝他倆說道:“別謝我,要謝謝許娘子,是許娘子招的你們,不是我。我隻是比你們早一些被許娘子雇傭罷了。”


    “你也是被雇傭的?”懷汀驚訝。


    他見曲海冬又識字,又文雅,還以為是大家族培養的家奴。


    曲海冬:“嗯,就比你們早幾天,到時候你們到了就知道了。”


    為了防止這批流民“欺負”清河村人少,到時候惹出什麽亂子,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先把流民帶到依蘭村簽“賣身契”,再打著“分派”的名義把他們帶迴清河村。


    烏木村長自然配合,這流程他都熟了,先是冷著臉訓話,然後就是帶著眾人到山神廟,當著山神大人的麵簽“賣身契”。


    “你們也可以簽,也可以不簽,要是不簽的話,明天一早就送你們迴去。簽,以後你們就是我們依蘭村人,幹活發報酬。”


    多的沒有,一日兩餐還是有的,保證他們不會餓死。


    想要混飽,吃上肉,那就得努力幹活。


    要是幹得好了,說不定還會分房子,甚至把賣身契還給他們。


    “我們要你們的賣身契,也不是真的要你們賣身做奴仆,而是你們是外地人,這麽多人我們用著不放心,有一個賣身契也能安心些。”


    “你們放心,隻要你們老老實實地幹活,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當著山神大人的麵發誓!”


    ……


    懷汀心驚肉跳,當場就有些想要打退堂鼓。


    他不明白,好好的招工,怎麽變成了“賣身契”?!


    然而他妹妹懷香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說道:“哥,簽吧,不簽我們就要餓死了。”


    “可是要是簽了,我們就是別人的奴仆了,就不是自由身了,你明白嗎?事情很嚴重的。”


    懷香:“我不明白,我隻知道我們快餓死了。哥,你到底要不要簽?你是要餓死,還是要簽這個字?”


    懷汀:“……”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還好,可問題是,他還帶著他妹妹。懷汀也不知道,他們要是不簽這個字的話,他們藏著的那點食物還能撐多久。


    他們真的能進藍瓦鎮嗎?


    進去了,就不會麵臨別的風險了嗎?


    懷汀不蠢,藍瓦鎮外麵那麽多人,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去,能夠進去的隻是少數一部分。


    那麽,到底是哪一部分“少數人”呢?


    他望著妹妹那張秀氣,略顯稚嫩的臉色,心中不安。


    他妹妹隻是現在年紀小,再加上瘦弱,顯得有些少年稚氣,可要是再長長,人家肯定能夠一眼認出來,這是一個女孩子。


    即使是這樣,他妹妹也不見得安全。才到藍瓦鎮外麵沒幾天,懷汀就已經被人提醒,他妹妹被人盯上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聽有人招人,那麽急著帶著他妹妹投奔的原因。


    他怕一個沒注意,他妹妹就被人擄走了。


    大家都是流民,在城外聚集著,失蹤那麽幾個人很正常嗎?


    今天不是你,明天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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