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村長:“我有沒有時間建,又不影響你說不說。”


    烏木村長:“我又不知道會扣發。而且,這本來就是建廟福利,按理說,你沒建廟,本應沒有的。但因為你們村情況特殊,山神大人還是把紅薯、土豆、玉米、獼猴桃給你們了,已經很好了了。”


    許村長沒法反駁。


    他沒有耽擱時間,連忙把東西發了下去,讓大家趕種起來。


    就算萬家村現在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那麽快攻過來,怎麽也是今夜過後的事情了。


    今夜過後,保護圈子的獼猴桃大人們長了起來,他們就再也不用擔心被妖獸侵擾,或者被萬家采花隊給“報複”了。


    明明先惹事的不是他們,沒想到現在擔心被人報複的卻是他們。


    心頭的不甘在心裏堆積著,甄安平握緊了拳頭,他不滿地對奶奶說道:“憑什麽要怕的是我們?是他先惹我們的,又不是我們挑的事……”


    甄母一抬頭,看到大孫稚嫩的臉龐,心中一痛:“就憑人家拳頭比我們硬!你是能打他們一頓,還是能把他們給殺了?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立馬收拾了砍柴刀,讓你去。但你能嗎?你有神使大人他們的本事嗎?你有嗎?”


    一旁的甄招娣見了,連忙扯了扯大堂哥的袖子,讓他不要跟奶奶強。


    他們家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她還以為就隻有她和奶奶兩個活了下來,沒想到還有大堂兄。


    知道大堂兄還活著,甄招娣狠狠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在他們這種地方,沒有兒子是萬萬不行的。


    大伯和她爹都沒了,她弟弟也沒了,要是一個男的都沒有,就她和奶奶兩個人,即使活了下來,以後在村子裏也是挺不直脊梁,會被人皮普脊梁骨的。


    甄招娣經曆過她爹娘求子多年,生下她後卻一直沒消息,被人在背後說小話的經曆,她實在不想再失去這個堂兄。


    甄安平知道他奶奶說的是對的,正因為如此,才格外難過。


    他恨自己沒本事,也恨村子裏人短視,沒有早早信了山神大人,要不然……


    甄母如何能不心痛?


    她辛辛苦苦,死裏逃生地跑到女婿李正青家求救,結果就救迴了兩個孫輩,她男人、她兒子、兒媳婦全沒了。


    偏偏頭頂上的劍還懸著,一個沒注意,剩下的人都有可能全搭進去。


    要不是“見證”了山神大人的強大,她相信山神大人是真的能夠庇護他們,她寧願帶著兩個孫輩在別的村子裏乞討,寄人籬下,她都不想迴來。


    畢竟,她年紀這麽大了,死了就死了,可孫子孫女還年輕,他們還有未來。


    真要在別的村子,他們就沒地沒房的人,孫子孫女怎麽辦?


    迴村子,至少還有房子和地。


    隻要山神大人能夠庇護他們,他們就能把日子過下去。


    至於報仇……


    像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有“報仇”的資格嗎?


    活著,比報仇更重要。


    可做為母親,又有哪個不想給自己自己的親兒子報仇血恨?


    甄母轉過了頭,不想讓孫子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


    她離開院子後,甄招娣才敢拉著大堂哥甄安平諺。


    她道:“大堂哥,我知道你想給大家報仇,我也想。可是我們家就隻有你了,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爺爺、大伯他們在地底下怎麽閉眼啊?你可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娃,我們家的香火還要靠你呢……”


    她勸說著甄安平,他即使要報仇,也該娶妻生子,把孩子生了再去。


    正好,他還可以趁著這個時間跟神使大人學本事,說不定到時他就能自己親手報仇了。


    也不知甄招娣的話戳中了甄安平哪裏,他答應了下來。


    不隻甄家如此,村裏好多人家都如此。


    哪家沒折損一兩個人?


    哪家沒有恨意?


    可相較於報仇,明知自己不敵的他們隻能先選擇“活著”。


    當月輝灑下,地裏的紅薯、土豆、玉米慢慢長起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招娣,你掐我一把!我怎麽感覺,有些不真實呢?”


    甄招娣大著膽子,掐了她奶一把,把甄母疼得直抽氣,罵了一句“死丫頭,你這麽大力氣幹嘛”。


    不過也是這樣,讓她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村長沒有騙他們,山神大人真的給他們送食物了!


    甄母瞬間想到這是被“扣”下的,遺憾不已。要是他們老老實實建了山神廟,山神大人給的獎勵會更多吧?


    “唉……可惜了!”


    許村長坐在自家地頭前,惋惜不已。


    一夜之間就能成熟,多好的機會啊,就這樣被他們給錯過了。


    兒子許鬆木在旁邊小聲說道:“已經不錯了,外麵的神還吃人呢,我們這個不吃人,還給東西,簡直就像在做夢。”


    許村長瞪了他一眼:“沒出息。”


    許鬆木:“……”


    爹,我這是在安慰你,你怎麽還罵我?


    -


    -


    萬家村,萬家。


    村長萬南一感覺有些疑惑,這采花隊出去了好幾天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他覺得有些不放心,別是出什麽事了。


    剛到二弟萬南二家門口,就聞到了一股酒味,他的臉頓時就垮了。


    冷著臉跨進了門。


    正喝得開心的幾個人一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嚇得不行。


    瘦子連忙拍了喝得醉熏熏的萬南二胳膊:“二哥,二哥,你醒醒,你大哥來了……”


    萬南二大著舌頭說道:“什麽我大哥?在這兒,我就是哥……”


    萬南一冷著臉,把那群人趕跑了,讓弟媳打了一盆冷水來,一盆冷水澆到萬南二身上。


    萬南二瞬間清醒,一看是他大哥,已經到了嘴邊的咒罵咽了迴去:“是你啊,大哥……你這是幹嘛?我招你惹你了,你這麽潑我冷水?”


    “你這是幹嘛?”萬南一說道,“我讓你盯的消息呢?”


    “我……我讓魯老六盯著了。”


    萬南一一聽,火大:“我讓你親自盯著,親自盯著,你聽不懂親自兩個字嗎?你知道這事有多重要嗎,你敢交給別人?”


    萬南二嘟嚷:“魯老六又不是外人……”


    “他不是外人,那誰是外人?你嗎?你是想讓他取代你是吧?”


    萬南二表情訕訕的:“你是我親哥,又不是他親哥,還能讓人取代我?哥,你別嚇我……”


    “我嚇你?你要不是我親弟,就憑你幹的這些事,老子早把你一腳給踹了。”萬南一咬牙切齒,給萬南二算起了賬。


    之前讓萬南二去收賬,他倒好,一去藍瓦鎮就睡上了人家花樓女子,連自己是誰都忘了。要不是他兒子去那邊辦事,給碰到了,那錢早就被萬南二給花光了。


    還有啊,說好的一件上等祭品至少十兩銀子,他倒好,別人酒一敬,他就忘記自己是誰了,直接給別人半價,直接讓他們虧了一半的錢。


    前幾天他還和弟媳打了起來,就因為他不老實,在外麵養外室的事被弟媳給發現了……


    萬南一天天給這個親弟弟收拾爛攤子,收拾得他都不想收拾了。


    他真的很想問他地底下的爹,給他留這麽一個廢物弟弟幹嘛,有這個弟弟,還不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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