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長相一樣,他也能準確分清自己所喜歡的女孩是誰。因為他和她之間曾經有過獨一無二的迴憶,她對他而言是特殊的。


    宋淩羽突然將白晝的指尖掰開了。


    充電接口暴露在外,烏冬一怔。


    她也有著機械手臂?


    烏冬一直以來都在為自己殘缺的左手感到自卑,如果午夜和他一樣……烏冬心底甚至升騰起一種卑微的喜悅。


    宋淩羽說:「接下來我們會很忙,她需要人陪伴,需要定期充電,需要擺脫監視。你願不願意幫忙?」


    ……如果你不能幫忙,那麽等待你的會是一場「意外死亡」。


    後半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烏冬卻早已心潮澎湃,他甚至根本沒注意到宋淩羽眼中的殺意。


    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沒有改變一切的勇氣與能力,現在到了陷阱收網的最後階段,卻迎來了能夠打破現狀的人。


    剛才那個保鏢三言兩語那就讓船方的人做出讓步,現在這個疑似午夜姐姐的人托他陪伴午夜,想必也打算在船上做些什麽。


    烏冬欣喜若狂地點頭,終於看見了希望的光芒:「我願意陪著她。」


    如果真的可以平安下船,和午夜離開q14,前往利博港,他願意冒險一試。


    宋淩羽側頭看向楚來,表情像是在說「這不是挺好解決的嗎」。


    楚來被宋淩羽這種狂風掃落葉式的處理方式震撼,抬手指著她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


    有哪裏不對吧?


    怎麽前幾次循環烏冬還不好意思表白,現在卻一口一個我喜歡她我願意了?


    宋淩羽這二十年來學殺人學經營公司,難不成還順便學過情感調解的技巧與要領?


    屋子裏寂靜片刻,楚來瞪圓眼睛看著宋淩羽,白晝沉浸在「大家都對我這麽好」的喜悅中咧嘴傻樂,烏冬正暗自握拳下定決心要保護好午夜。


    宋淩羽自己倒是突然想起來了,她似乎對烏冬少叮囑了一句。


    她重新看向烏冬,補充道:「對了,剛才沒告訴你,她是仿生人。」


    烏冬在見到午夜後受到了接二連三的真相衝擊,此刻終於徹底在原地愣住,宛如一尊雕塑。


    白晝卻仍眨著眼期待烏冬對於她的真實身份做出迴應。


    氣氛有點尷尬,宋淩羽不明所以——她說錯什麽了嗎?


    楚來懸在空中的手收迴去,放在自己額頭上。


    ……她就知道,殺手是不能做情感調解的。


    第51章


    又是那種不可置信的眼神, 烏冬注視白晝,楚來在旁邊抱起胳膊搖頭。


    同樣的戲碼再看一次,真的很無趣。


    烏冬重複宋淩羽的話:「仿生人?」


    宋淩羽點頭,白晝也點頭。


    一個不以為意, 一個滿懷期待。


    楚來獨自轉過身, 無聲地做口型, 同步念出烏冬的下一句台詞。


    「你怎麽可以是仿生人?」


    白晝還沒說什麽, 宋淩羽迴過味來了:「怎麽不可以是仿生人?」


    楚來依照第三次循環的記憶,繼續在旁邊給烏冬配音:「那我呢?」


    我的心就這樣託付給了一個沒有心的人嗎?


    宋淩羽說:「你什麽, 你又不是仿生人。」


    楚來一驚, 迴過頭去, 發現三人都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原來是她演得投入,不小心把話說出口了。


    她視線落在烏冬身上,這小子居然沒像她預想的那樣, 說出和之前循環時一樣的話。


    看來宋淩羽剛才那套情感調解好歹起了些作用。


    楚來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你們聊, 我出去看看那些拆監聽設備的人到哪了。」


    有宋淩羽在這裏控場, 她倒是不用再擔心烏冬會說些什麽刺激到白晝。


    她最多擔心宋淩羽因為不滿意二人關係僵持, 左手把烏冬揍一頓威脅他好好幫忙, 右手把白晝記憶晶片拆了刪掉她被烏冬拒絕的迴憶。


    宋淩羽看到楚來要走, 卻眼神一沉, 叫住楚來:「我和你一起。」


    這才剛上船,她就要不打招唿單獨行動了?


    楚來要去攔謝北河, 怎麽可能讓宋淩羽跟著:「你先把這兩位的事處理好吧。」


    宋淩羽再轉過身麵向烏冬和白晝時, 表情就顯得更不好看了。


    她現在隻想快點讓這兩個人安分地待在房間裏, 互相牽製彼此,誰都不要打擾她在船上行動。


    她走到烏龍麵前, 氣勢逼人:「她是仿生人,所以你不喜歡她了?」


    烏冬下意識搖頭,遲疑地反思著:「但是這不一樣……」


    人的靈魂獨一無二,人工智慧的程序卻可以複製,人類和人工智慧,怎麽可以……


    宋淩羽一把拽住他領子。


    「有什麽不同?你很特別嗎?是特別聰明,還是特別強大?如果當初她沒有點進你的直播間,而是看到另一個裝著機械臂的人遭到嘲諷,她一樣會替對方出頭。可你呢,如果你沒有遇見她,你現在會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宋淩羽趕時間,說話格外直接,烏冬被她一通嗬斥震懾得啞口無言。


    過了那麽幾秒,他才後知後覺地迴答:「你……是對的。」


    宋淩羽的態度強勢,讓他沒有迴避的餘地,在高壓與叱罵之下,他反而能更快想清楚自己的心意——明明已經確認了自己對午夜的喜歡,又為什麽會因為她是仿生人而動搖?而這樣一個不夠強大、任由她走入陷阱的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在她的心意麵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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