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豁然起身負手在大廳中來迴走動,那日白夜的突然出現,自己一直是不明所以,這兩天忙於軍事,竟然也給淡忘了,現在經由譚兌提醒,突然想到那日白夜曾說自己要到黃金世界去曆練,難道白夜已然找到進入紙界的辦法?


    “不要告訴別人。”


    “屬下遵命。”


    別人不知道,白夜離開的時候囚禁了自己靈魂的邪惡分身,分身在陰陽二氣所幻化的太極牢獄中每天承受著兩種火焰的鍛造。


    但是白夜忽略了一點,他與邪惡靈魂同宗同源,本是一個生命的兩種極端狀態,所以,邪惡靈魂承受的一切痛苦也好不打折扣的體現在了他的身上,兩種火焰的鍛造雖然難以承受,然而卻讓他的靈魂不斷壯大起來,要知道靈魂的強弱程度一般是先天決定的,像這種後天成長的現象幾乎可以說從來沒有過。


    即便迴溯時空,勉強算是因禍得福的白夜並沒有多少高興,應為他知道現在的邪惡靈魂也在不斷的成長,而且憑借著太極牢獄的直接淬煉,邪惡靈魂的成長速度更是可怕。


    於是按捺不住的邪惡靈魂多次試圖破開牢獄,終於驚醒了沉睡中的白夜本源靈魂,白夜明白,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被囚禁,甚至直接被消滅,所以他不能再等下去,或許白夜變成一個惡魔還是聖人他並不在乎,但是眼睜睜的看著佳薈留與樂佳給自己的最後一點東西誤入歧途,這是他死都不會願意的。


    於是,在沉默了將近一個月後,白夜終於選擇離開。迴到自己的戒子空間,看著兩具屍體,白夜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眼前的女孩什麽都為自己著想,到最後甚至把生命都給了自己,而自己又給過她什麽呢?


    “先生你別傷心,你不是還有佳薈麽?”


    “害,先生你讓我不離開你三尺之地的。”


    “隻要有希望能見到先生,佳薈不怕…”


    完全沉浸在悔恨中的白夜渾然不覺一道細小的黑死能量悄悄的隱入了佳薈的屍體中,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傳來的一抹絕望的悲傷竟然在自己的意識海洋中激起了陣陣漣漪,頓時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讓白夜難以自製的追尋那抹悲傷來到了虎螣關的丹房。


    “是誰呢?齊陽麽?不對,這裏有蘭琳的氣息。”半空中的白夜自言自語的說道。


    “算了,不管怎樣,還是幫一下吧。”


    就猶如當時發現佳薈死去時自己的心情,白夜明顯感到了冴坎的絕望,或許是佳薈的死對自己的打擊太大,他是在不忍心看到有人再次承受那種痛苦的折磨,於是白夜默念法咒投下一個虛影,他之所以如此,或許是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親自麵對過去的一切吧。


    就這樣,白夜救了隨影的命之後迴到兩人的屍體旁邊,仰頭注視著戒子空間的兩邊懸崖,白夜忽的眉頭微皺,一劍劈向絕壁,兩側的懸崖紛紛倒塌,塵埃散去,兩人的屍體已經被亂石覆蓋,想了想白夜總是還覺得不放心,最後長嘯一聲把絕望長劍丟盡了石堆之中。


    “就讓絕望替我陪著你們吧。”說完之後白夜迅速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戒子空間,朝遠處疾飛而去,他怕再耽擱一會自己會舍不得離開。


    白夜此行的目的先是陰曹地府,小的時候白夜就聽父親說過,所有一切眾生死亡之後都會到陰曹地府,在那裏他們或者為生前所犯下的罪行接受懲罰,或者進入下一個輪迴轉世投胎。


    白夜知道即使地獄是某人的芥子空間所化,但是想從泰山的天齊仁聖大帝手裏要迴佳薈的魂魄複活佳薈,也會很難。


    因為時間生死規律不能為他一人所破,否則生死無序,世界便會大亂,那樣即使救活佳薈,她也不會原諒自己,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僅僅是看佳薈最後一眼,如果她已然轉世,或許就是萬年以前,那最起碼也要知道她過得很好。


    轉眼間豐都山已經到了,白夜落迴地麵慢慢的朝前方的鬼門關走去,四周濃重的陰氣裏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那是一些褻瀆豐都山的亡魂被就地正法後留下的。


    “前方何人?報上名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前方突然出現兩個個詭異的虛影,看樣子像是把手鬼門關的鬼兵。


    白夜本來就是個平易近人的人,更何況現在有求於人,所以畢恭畢敬地迴答道:“在下白夜,欲入地府,還望兩位鬼兵大哥放行。”


    “白夜?你可有路引?”


    這一下還真是吧白夜給問蒙了,路引他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當下躬身答道:“在下不明白這路引是何物?”


    兩個鬼兵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既無路引,那便不能放你。”


    “在下有要事需求見酆都大帝,勞煩兩位通報一聲。”


    “酆都大帝?”兩個鬼兵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萬鬼之主,這人要求見豐都大帝,難道真有什麽交情?當下也不敢怠慢,兩位鬼兵略微商議,站在左邊的說道:“那好吧,你在此等候,我這就去通報。”


    “多謝鬼兵大哥。”


    看鬼兵轉身飄了進去,白夜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豐都山乍看起來方圓不過百米,可要是你真這麽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要知道這豐都山處處是幻陣,別處的山可能是一堆石頭,而組成豐都山的卻是各種微型世界,要是不按正規的路勁走動,恐怕一步跌進一個世界就再也難以迴來。


    而掌管這豐都山的便是地府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酆都大帝,白夜記得以前看的書中有對酆都大帝的描述:酆都大帝又稱“酆都北陰大帝”,九月九日生,是陰府的最高神靈,東方鬼帝治桃止山,南方鬼帝治羅浮山,西方鬼帝治幡塚山,中央鬼帝治抱犢山;而北方鬼帝為炎帝大庭氏,諱慶甲,治豐都山。


    此處設有七十五司,各司分別承擔收捕、追逮鬼魂,關告鬼魂出入的職能。陽司親屬如有為陰間鬼魂超度贖罪者,亦由酆都大帝決斷赦免,發送鬼魂受煉升天。生生之類,死後無不受酆都之主宰。


    不一會兒前去通報鬼兵再次飄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的男子,看那男子身材高大,儀表不俗,一身黑色長袍,龍行虎步,麵目也是漆黑如墨。


    “不知道七皇子駕到,小神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啊。”


    “七皇子?”兩個鬼兵一聽慶甲這話,頓時一頭冷汗,立刻在心裏盤算著有沒有得罪這位需要酆都大帝親自出來迎接的七皇子,按理說像白夜這種身份的,見了他們哪個不是趾高氣揚,而今天這個七皇子確實如此謙卑溫和,也難怪他們會誤會。


    “在下冒然造訪,但願沒有打擾大帝,哪還敢說大帝的不是。”白夜知道這慶甲和自己的父親一向交好,所以也是謙和恭敬的躬身答道。


    酆都大帝朗聲大笑“我與你父親一向交好,隻是不知賢侄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白夜看出這位酆都大帝也不是拘泥小節的人,當下也不再客套,直接問道:“在下的弟子為救在下,不幸殞命,我為此事而來。”


    “這…”慶甲眉頭緊皺沉吟不語,似乎有什麽難處。


    “大帝可是有什麽難處?”


    “想必賢侄也知道,這生死平衡法則乃是天數,若要因為一人逆天行事,恐怕得不償失啊。”


    生死平衡法則白夜他何嚐不知,看樣子那慶甲是誤會自己來索要佳薈的魂魄複活佳薈的,當即解釋道:“晚輩要去黃金世界一趟,臨走之前隻是想看弟子一眼,別無其他,還望大帝行個方便。”


    “哦…這樣…賢侄隨我來。”


    或許是慶甲覺得剛才的話有些小氣,所以這次答應的倒是很痛快。白夜跟隨慶甲進入鬼門關,瞬間眼前的景致完全不同,剛剛還是陰風四起到處殘肢斷臂的荒涼所在,現在所處的地方竟然是一片詭異的血紅。仔細看來那是成片成片的花朵,可是奇怪的是,這種花竟然沒有一片葉子。就在白夜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邊的慶甲開口問道:“賢侄一定奇怪這些花為什麽沒有葉子吧?”


    “彼岸花。”


    慶甲微笑著解釋道:“沒錯,此花名為‘彼岸’,原是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我遣迴,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我心下不忍,便同意讓她開在此路上,也算是給離開人界的鬼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此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在這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此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為其紅的似火,所以這黃泉路也被稱為“火照之路”,也恐怕是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了。”


    白夜長噓一口氣,想不到著死亡之地也有如此溫柔的景致,情不自禁的白夜想到了樂佳與佳薈,從此兩人陰陽兩隔、難以相見,不正好似這彼岸花的花與葉麽?想著想著,黃泉路已經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座宏偉的建築,上書三個遒勁的大字“閻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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