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賀亭衍倒茶遞水的趙氏嫡長子見到了人不禁鬆了口氣,賠笑道:「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樓雖是空的,可到底還連著我那後院的屋子。買商鋪還給間四合院,我這可都是賠本的買賣。


    再說了,就我後院那風水也是花了大價錢的。房子一買風水也得送出去,多收些錢也是理所應當。」


    江敬舟正要反駁,便聽查帳的賀亭衍指著手裏的帳本問道:「三年前府裏入帳三千兩是如何而來,為何沒有明細帳目?」


    趙氏嫡長子笑應道:「這是父親在世時的錢款,分家時我們各房都拿了,明細帳目都被放在了主宅。」他給賀亭衍續了杯茶水,「具體從何而來我們也不清楚,畢竟宅子都封了,我們也迴不去啊。」


    賀亭衍把手裏的帳本丟到桌上沒吭聲,這趙氏嫡長子分明是在敷衍。每每問到不合理的地方時,不是跟他去世的父親有關便說是放在了主宅,全仗著他如今不能去主宅搜查胡亂瞎造。


    江敬舟轉了兩圈手裏的匕首,走到賀亭衍身側雙手環胸,故作緊張地說道:「剛才我去樓上的客房,你們猜我聽到了什麽?」


    賀亭衍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卻也沒打斷。


    「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白衣長發渾身是血,好像是要說點什麽。可當我想看仔細些時,那女人卻又忽然不見了。」他故作玄虛地沖趙氏嫡長子問道:「你這酒樓好像真的鬧鬼,我還以為這些東西白天不敢出來,原是不分晝夜都在啊。」


    江敬舟進門時便說自己是捉鬼的,這會兒又說得有鼻子有眼。那趙氏嫡長子聽後頓時滿臉緊張地查看四周,好像生怕說的那女鬼突然出現在他周圍。


    江敬舟見奏效了,忙又滿臉恐慌地指著趙氏嫡長子的身後道:「我又看見了!!她好像要說話!」


    趙氏嫡長子喘息著轉身,目光所及處便是院子裏那口圍著八卦陣的井。


    「你這八卦陣不行啊,那女鬼分明是要爬出來了!」江敬舟嚇唬道:「什麽?有人害你?怎麽會呢,你且說與我聽聽,我幫你申冤!」


    賀亭衍坐在一旁滿臉淡漠地看著他裝模作樣,唯有那趙氏嫡長子被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趙氏嫡長子忙轉身拱手說道:「世子還是快些離開得好,我這屋子實在不幹淨。改明兒個我在請風水先生來看看,這要是擾了世子的福運可就不好了。」


    賀亭衍將計就計,但神情上顯然沒賀亭衍那麽誇張,隻是皺眉問道:「不知這幾日家中鬧鬼,鬧得都是些什麽?」


    趙氏嫡長子頓了頓,許久後才答道:「是個孩子,一到半夜三更便能聽到孩子的哭聲。有時候還能聽到孩子玩鬧時的說話聲,怪滲人的。」


    賀亭衍注意著趙氏嫡長子說話前後的眼神麵容,而後摸著扶手機關轉身道:「既然帳本無出入那便算了,敬舟,我們該走了。」


    江敬舟意外道:「不查了?就這麽走了?」


    賀亭衍沒應他,沖門外圍著的鐵騎護衛隊示意撤兵,而後驅使著輪椅出了酒樓,真就這麽走了。


    江敬舟趕忙跟上,「這趙家大房很有問題,你真不在查查?」他興致缺缺地說道:「剛才我去了他們暗房,確實有碰到怪事,那床底下明明沒人卻莫名地從裏頭滾出個孩童玩的繡球。隻可惜沒來得及爬進去看看就被他家小廝打斷了。」


    賀亭衍手指敲擊著扶手眉頭緊鎖,他當然知道有問題。別的不說,單論那趙氏嫡長子就是問題的根本。


    家中鬧鬼,無論鬧的是什麽鬼,若是真的相信應當聽到什麽都害怕。


    江敬舟胡編亂造的女鬼把趙氏嫡長子嚇得不輕,可當提及近幾日鬧小鬼時卻又顯得沒那麽緊張害怕。


    常人也許分辨不出,可他見慣了作案人的臉色麵容,一看便知。


    他問道:「剛才你捏造的女鬼,是隨口胡說的,還是發現了什麽?」


    江敬舟笑道:「趙家大房的所有家眷都住在後邊兒的四合院,可我在前院的書房裏卻看到了一張幹淨的床。到處都是灰塵,唯有那張床被打理得極為清爽。」


    「我原想著,會不會是他家誰喜歡讀書,為了方便就在書房裏放了一張床。可我查看了書櫃後卻發現,那些書跟其他家具一樣全都堆積了灰塵,哪怕是個指印也沒留下。


    我便又折迴床榻去看了看,果然在床上找到了女人的頭髮。」


    「果然?」賀亭衍沒聽明白意思。


    「像這種屋子,多是富人家用來招妓用的。」江敬舟擺擺手懶得解釋,「算了,你一個不近女色地說了也不懂。」


    江敬舟家裏沒有這種暗房,不過常跟呂鶴混一塊兒倒是聽過不少這方麵的事。


    青樓裏的妓子接客分為兩種,一是直接在樓裏過夜,二是給了錢把妓子帶迴家過夜。


    但畢竟是妓子,對於達官貴人而言都是些入不了廳堂的。所以專門會弄一間類似的暗房玩樂,既不算進家門也能玩得痛快不讓家眷知道。


    「這位趙氏嫡長子的人品差得很,誰知道做過什麽缺德事。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他還真就嚇著了。」


    他抬手拽住賀亭衍輪椅的椅背,奈何這輪椅重得很,被機關驅使時他根本拉不住。


    趕忙又追上幾步說道:「你真的不查了?我其實挺好奇他家究竟鬧的什麽鬼。」


    賀亭衍行至侯府大門才停下,「我既是去查賑災銀的便不能多查。」他淡漠道:「迴去讀書,明日我抽考你《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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