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人意料的是,在經過齊正國介紹後,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俊美如斯的莫知義,或是溫潤如玉的漱竹,而是看上去就是個怪咖的景天裁。


    「你看起來好年輕啊,剛剛你說可以叫你景博士?你這麽小已經是博士了嗎?你是特聘調查官,是因為博士所以特聘你的嗎?你看起來好高啊,是不是都快兩米了?」


    衛母拉著景天裁的袖子抬頭望他,神色溫柔。


    幾人都沒想到這次最先贏得訪談對象好感的人居然是一向貓狗都嫌的景天裁!


    「你去法醫那裏盯著,我跟天裁負責跟她談。」


    莫知義飛速扭頭吩咐。


    漱竹瞭然點頭,跟著齊正國身邊的實習女警走開了。


    等到了問訊室裏,衛母的眼神依舊跟著景天裁走。


    「你才二十一歲啊,好年輕。分化了嗎?這麽高又這麽聰明,一定是alpha吧。」


    莫知義沒想到衛母居然這麽自來熟,且不聲不響就踩了一個大雷,他趕忙想岔開話題時,卻見平時被問起分化就會在瞬間化身刺蝟的景天裁壓根沒有衝動。


    相反他分明搞不太懂眼前的中年阿姨為什麽對他這麽關注,可似乎還能接收到對方的善意。


    「我沒有分化,我是個普通人類。」


    此話一出,別說是衛母,就連去拿水果的齊正國都愣住了。


    在剛剛見到eos除了莫知義和希曼外的人時,他敏銳地判斷出這個年輕的爆炸頭才是最難搞的。


    一位人狠話不多的肌肉男,一位表麵溫柔的笑麵虎男,以及一位智商超高但情商負數的多事男,是他對莫知萊、漱竹以及景天裁的判斷。


    按照之前他對他們信息素等級的了解,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小組裏做事最橫衝直撞甚至是高調的人會是一個未分化的人類!


    衛母似乎也覺得有些尷尬,眼神連帶著也有些抽離的意味。


    「你這麽優秀,分不分化都無所謂吧,你爸爸媽媽一定特別為你感到自豪吧。」


    莫知義見這位阿姨又踩出個更大的雷,直接冷臉出言:


    「衛太太抱歉,我們今天找您來是有要緊的事。」


    「不是每一個父母都會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的,自豪意味著滿足,而有的人生來就不知道滿足是什麽。」


    景天裁聲音平穩,可卻藏著諷刺。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知義起身拍了拍景天裁的肩膀,似暗示更似安慰。


    他將剛剛充好的熱茶遞到衛母的跟前,語氣溫柔地問道:


    「衛太太,剛剛齊警官跟我們說您剛結束紀念儀式是嗎?」


    衛母的情緒瞬間抽了出來,陷入了悲傷之中,她咬著下唇輕輕點頭。


    「一晃都十年了。」


    她陷入了迴憶之中。


    「要是衛卓還在的話,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不過可能沒有這位景博士這麽優秀,但也一定是個特別善良正直溫柔的男孩兒。」


    衛母輕輕擦了一下眼角的淚。


    「就像他爸爸一樣,會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


    她的語氣明明那麽輕柔,但「特別特別」又那麽有力,莫知義更加柔和地開口:


    「齊警官已經和您說了我們為什麽迴來對嗎?」


    衛母點點頭,剛跟莫知義對視,便覺得有些臉紅,她實在沒見過這麽英俊帥氣的男人,更沒這麽近距離地聽他如此溫柔地跟自己說話。


    「我每天都看新聞,知道eos接受了聯盟的邀請,來調查名流失蹤案。我的孩子雖然優秀,可算不上名流,而且時間久遠,沒有調查的價值。」


    眾人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諷刺與自嘲。


    「所以你們找我來,是在調查失蹤案的時候,發現了衛卓的屍骨嗎?」


    她把「屍骨」二字咬得無比輕,帶著無限的不忍。


    「您為什麽覺得我們發現的是屍骨呢?」


    景天裁突然出聲。


    衛母愣住,眼中在剎那間湧現出萬丈的希望光芒,卻又再下一秒退卻了。


    「我就是知道。」


    景天裁拉近了自己的椅子。


    「您每年都會選在今年給衛卓舉辦紀念儀式,在郊外的墓碑上,您刻下的忌日也是十年前的今天,您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天裁!你太冒犯了!」


    莫知義冷眼打斷了景天裁。


    而景天裁隻是望著衛母,在等一個答案。


    衛母看見兩人之間的衝突,卻是笑了,她點了點自己胸口的位置。


    「母子連心,我怎麽會不知道?」


    這下不僅是景天裁,甚至齊正國和莫知義在那一瞬間都怔住了,他們實在沒想到迴事這樣的一個迴答。


    「自小卓失蹤後,我總能聽到他跟我說話,他在哭,他在喊,他一遍又一遍說媽媽我好疼,可是到了十年前的今天,他卻不哭也不喊了,他跟我說媽媽我可能要走了,你不要太傷心,要想我但別太想我。」


    話語至此,衛母已經壓不下哽咽之意。


    「我的孩子,他從小就脾氣倔,跟他爸一個樣子,就算是兩父子吵起來,也死活不肯低頭,挨打了也從來不哭。可是他...可是他那段時間天天都在喊我好疼我好疼,我...我...」


    哽咽終於變成了大哭,衛母終於壓製不住這徹骨的疼。


    就在這時,莫知義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摸出來借著桌子的遮擋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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