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不滿的瞪了一眼孫晴依,卻又不敢開口求情,隻能淚眼汪汪的盯著孫盡忠。


    “父親,這件事情跟晴栗無關,要是晴栗有這樣大的膽量的話,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了。”


    孫晴栗也出聲急忙為自己撇清關係,為了應和孫晴雯,她小心的收斂起自己的性子,在外人麵前露出一副怯懦的模樣,一點兒風吹草動就驚嚇得要命。


    徹底改變自己的形象,這做完壞事之後保命最高明的手段。


    孫盡忠點點頭,眉頭緊皺著盯著孫晴雯,這件事情,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會做,平日裏也真的被嬌慣壞了。


    “去祠堂裏跪一個月,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去探望她。”怒氣衝衝的聲音憤怒的吼出,誰不知道孫晴雯怕黑,祠堂那黑乎乎的地方待上一天都是要她的命。


    朱氏慌忙的站起身來,請求似的說道:“老爺,雯雯還不懂事,你別責罰得這樣重,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好,沒有管教好她。”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一佛袖子,快走走出老夫人的院子,一頓飯也讓人吃不安心,簡直糟心極了。


    除了四夫人依舊保持鎮靜之外,剩下的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孫盡忠一走,孫晴雯就忍不住撲到朱氏的懷裏,她最怕那些黑乎乎的地方了,父親這次怎麽會這麽狠心的對待她,難道她不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了嗎?


    “母親,你快去跟父親說,這件事情跟我無關啊,母親你是知道我的,雯雯怎麽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跪祠堂的懲罰讓孫晴雯害怕不已,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房間裏迴響著。


    自己做錯了事情還不知道反省,光會哭有什麽用,老夫人眼神冰冷的盯著正趴在朱氏懷裏哭得傷心的孫晴雯。


    “晴依,你過來。”無力的抬起手,老夫人不耐煩的說道。


    “是祖母。”雖然不知道所謂何事,但是孫晴依還是乖乖站起身來,移步到老夫人身邊。


    “你扶我我內屋休息吧,我不想看見她們,吵死了!”嫌棄的話語讓正抽噎的孫晴雯立馬止住了嘴,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這個家裏老夫人並沒有任何地位,但是長者為尊,她隻要存在著就必須尊重她。


    孫晴依點點頭,攙扶著老夫人的胳膊,順著老年人緩慢的腳步,朝內屋走去。


    院子與內屋之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直到耳邊的哭鬧聲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她才一聲接著一聲的歎氣。


    想不到在自己的家裏,自己的親生孫女居然想要存著這樣惡毒的心思,一想起老夫人心裏就止不住的寒意。


    如今的世道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了嗎?還是說她已經也要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身邊的人?


    “祖母不要過於傷心,今日個你應該開開心心的。”望著老人佝僂消瘦的背影,孫晴依柔聲安慰道。


    這也是一個可憐的老人,雖然她並不喜歡自己。


    “開心?晴依啊,要是你母親還在世的話就好咯,將軍府也不會被那個狐媚子糟蹋成這個樣子。”無奈的聲音裏透出一股蒼涼,要是事事都有後悔的餘地,那麽這世間哪來這麽多遺憾呢?


    “祖母何必這樣悲觀,二夫人也將將軍府打理的很好,母親早早的過世雖有遺憾,不過這一切因果輪迴,又有誰說得準呢?”


    孫晴依知道老夫人信佛,因此故意這樣說道。


    她不信命,她隻信自己。


    老夫人聽到這一句話,動容的拍了拍孫晴依的手,以前她怎麽沒發覺這個孫女是這般的乖巧懂事?


    “好了,你送我迴屋裏去吧,我乏了。”站在走廊盡頭,老夫人淡淡說道。


    孫晴依點點頭,將老夫人交給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從著的綠兒手上。“綠兒姐姐,勞煩你好好照顧祖母。”


    “大小姐言重了,照顧老夫人自然是奴婢的分內職責。”受到孫晴依的擺脫,綠兒趕緊聰明的迴答道。


    雖然孫晴依著府裏的地位的確不高,可是該做麵子的地方規矩一樣都不能少。


    又擔憂了看了一眼老夫人,孫晴依才折身往迴走,從容緩慢的步子甚是愜意,真好,孫晴雯今天給她製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一個討好老夫人的機會。


    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的老夫人對她的信任和依賴,已經遠超以前了。


    再次返迴飯廳的時候,朱氏和孫晴雯已經離開了,就連滿桌子美味珍饈都被仆人撤走了,偌大的房間內,隻有四夫人端坐著,笑容和善的望著孫晴依。


    “四姨娘這是在等我麽?”孫晴依擠出一抹微笑,笑著說道。


    四夫人點點頭,“四姨娘悶得很,想讓晴依陪我聊一會兒天,可以麽?”柔媚的聲調淡淡的,臉上的笑容甜而不膩。


    “當然可以,反正晴依也無事可做。”孫晴依爽快的坐下,她正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接近四夫人。


    孫晴栗對自己有極大的敵意,孫晴依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都盡量繞著她們的院子走路。


    “還是姐姐命好,生了一個這麽優秀的女兒。”拉著孫晴依的手,四夫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讓孫晴依格外無奈。


    這是怎麽了?今天聽到稱讚她的話都讓她耳朵麻木了,要不是自己定力好,說不定都已經膨脹了。


    “四姨娘哪裏的話,誰不知道晴栗妹妹才是最優秀的,四姨娘就別在笑話我了。”孫晴依不動聲色的與她客套著。


    雖然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看似安然的氛圍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那雙溫婉的眸子如同能看穿人的內心一般,卻又將自己的內心緊緊鎖住了。


    因為所從事的職業的特殊性,孫晴依自認為已經閱人無數,可是對待四夫人,她完全找不到入手點,就連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如同經過千萬次排練一般,沒有絲毫破綻可尋。


    要不是心思極為縝密,又怎麽會這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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