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間又過去一個月。


    《往生》劇組馬上就要轉迴c市進行拍攝,能離開枯燥乏味的無人村本是件高興的事,可因為這幾天的拍攝內容,劇組的氣氛總是特別凝重。


    晌午時,雖是烈日當空,卻意外的下了場瓢潑大雨。


    大雨來的突然,劇組的人快速收拾完設備,便紛紛四散開來。


    顧寧帶著唐歲跑到一處廢棄的樓房下,樓房被挖去大半空蕩蕩,但遮風避雨還是沒問題,顧寧不知從哪裏撿了兩塊磚頭,他擦了擦,「坐會吧。」


    地上看著髒兮兮,唐歲犯了潔癖,他嫌棄地搖搖頭道:「你自己坐吧。」


    顧寧簡單評價:「少爺病。」


    唐歲沒客氣地踢他一腳。


    兩人看著外麵的雨,感受這幾天為數不多的清閑與涼爽,忽然一張破舊的報紙從斑駁的牆壁上飄到地上,顧寧伸手撿起,報紙被沉積的灰塵掩蓋了大半。


    閑著無趣,顧寧仔細一看依稀可辨紙上寫著《天才少年因病去世》的標題,顧寧伸手撣撣灰,這才看清紙上寫的天才少年的名字,季深,似乎是有點印象的。


    幾年前好像聽說過。


    顧寧仔細想了想,站在一旁的唐歲突然開了口道:「我第一次拍戲是在大一,跟著同學去橫店當群演,那是一場古裝戲當時也是這種天氣吧,熱的要命我們穿著厚厚的士兵服站在烈日下曬了整整兩個小時,後麵還要演屍體,我當時去了半個小時就想走了。」


    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那裏經歷過這種,在走戲的空段,唐歲就生出想跑的念頭。


    「然後呢?」難得唐歲竟然會跟他說故事,顧寧抬起頭道:「你走了。」


    「我遇到了他。」唐歲手指了指報紙上最大的板塊《出道僅四年,新人沈澈榮獲金雞獎,成為最年輕的四金影帝》


    「他告訴我,演員這一行不論春夏秋冬隻要一入戲就算是冬天,劇本上有要求,你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去遊泳池裏泳一圈,最後還有說上一句:好熱,如果這點苦都吃不了,趁早改行迴家當少爺。」


    話的意思簡單清晰明白,那時唐歲在跟他爸鬧別扭,一心想著擺脫,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如果這點苦都堅持不了,他就永遠都要活在羽翼下。


    「再到我第二次遇到他,是我大二的時候,學校來了個導演,我被選中去參演一個男三還是男四,總之有台詞有人物劇情。」


    「但也因此陷入其中,對角色入戲太深導致我那段時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戲裏。」


    「入戲太深?」顧寧頗為意外,他對這種詞有些陌生。


    唐歲點點頭,續道:「那部戲沈老師是男一,他好像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就每天帶著我幹一些跟角色背道而馳的事和給我灌心靈雞湯,告訴我,演員跟角色共情是你要出演而不是替代,特別是與你對戲的人,不要把角色的性格想像到他身上。」唐歲定定的盯著顧寧,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可顧寧卻聽的認真。


    掩下眼中閃過的落寞,唐歲接著道:「其實他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緒,但我很謝謝他,他算是我的演藝生涯中的恩師吧。」


    顧寧:「是嗎,那他現在是……」


    顧寧在出道前並不關注娛樂圈,可他好像沒聽過這個叫沈澈的。


    「他……」唐歲頓了頓,眼神暗了下來,彎腰奪過報紙:「他在他風光無限的這一年不幸出車了禍,成了植物人。」


    令人唏噓的人生。


    聽完,顧寧沉默了會,身旁唐歲嘆了口氣,感嘆道:「人生無常,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


    兩人靜靜地聊了會天,不一會清風拂過,雨停了。


    隔的老遠就聽到有人喊,有彩虹。


    唐歲快步走出,仰頭一看天邊真的出現一道彩虹,他欣喜地朝顧寧招招手:「顧寧你看彩虹。」


    順著手指的方向,顧寧抬眼看去太陽下拱起一座七彩橋,身旁的人早就雙手合十,虔誠許願:「好運降臨。」


    迴到拍攝點,顏星和製片人副導演坐在一塊商量著什麽,唐歲和顧寧一過來便被叫了去。


    副導演:「你們倆剛跑哪去了?找你們好半天。」


    顧寧:「躲雨去了,你們幹嘛呢?」


    副導演展示出手裏的劇本,他們在商量最後的兩場戲。


    一場是分手戲,一場是床戲。


    兩場都很重要,唐歲和顧寧相視一眼,看出對方眼裏的難處。


    顧寧是不知道怎麽演,唐歲是他又要哭,他已經連續四五天都在演哭戲,他又不是水做的,齊晦這小屁孩怎麽這麽會哭。


    無奈唐歲接過劇本,翻了翻:「明天?通告上寫的是後天。」


    副導演:「按通告上的時間,我們剛主要是在討論這個。」他手點了點劇本上的前半部分。


    床戲。


    這難度可不一般。


    製片人瞥兩眼兩人,咳了聲道:「你們兩個?沒問題吧?」劇組的人小部分都知道兩人住一塊,要不是簽了保密協議,窗戶紙早給兩人捅爛了。


    唐歲,顧寧:……


    麵對這種問詢,對視的雙眼默默移開。


    可能會有點問題吧,吻戲能練,這怎麽練……


    看出兩人的害羞勁,顏星作為圓場王,站出來道:「這場戲分兩場,唐歲你迴去好好磨一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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