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配了一條擠開魚嘴的圖片,讓他看魚嘴裏的勾痕。


    周成和有些不耐煩陳元這樣小事也來問他。


    其實心裏很受用,很快迴復了個好字。


    陳元伸手接過老闆處理好的魚。


    捂緊圍巾,往迴返。


    很好,記憶中的菜市場打卡完畢。


    真的有能碰到新鮮野生釣魚。


    這裏煙火氣很濃,陳元用了半個下午,一點點逛完。絲毫沒有嫌棄裏麵擁擠的攤位,鼎沸的人聲噪雜。


    他很確定,以前他一定來過這裏。


    陳元心裏地圖又劃掉一個打開地。


    更加清晰的迴憶在一點點組織。


    他很確信,以前,自己肯定在這裏生活過。


    說不定是這裏的人,即使不是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連這樣不出名的小菜市場也能很熟悉。


    可他的記憶依然是片段式的,不連貫的,而且,為了不引起周成和懷疑,陳元一個人還不敢走太遠。


    就像是今天一樣,查探地點,他還要編一個做飯的理由。


    而另一邊,陳母站在陳元對麵攤位,眼睜睜看著陳元提著魚走遠。


    整個人僵硬不動,直到老闆將她選的魚都提過來才迴神。


    「太太,您要的魚。現在殺還是老規矩?」


    老規矩就是帶活的走。


    總有些顧客喜歡親自處理食材,尤其上了年紀的老人,有的是時間,老闆很喜歡陳母來。


    要的量大又好說話。還不用殺魚。


    陳母如同夢中驚醒般,大力握住老闆的手。


    激動道:「要,你攤位上其它活魚,我都要了。」


    全都拿去放生。


    佛祖開眼了,他剛才看到元元迴來了。


    這一定是天意,讓他看到陳元最後一麵。


    在那邊沒吃的嗎,居然還要自己做飯?


    陳母一點沒懷疑大白天見鬼的合理性,當天興沖沖放生了三百多斤魚。


    然後心疼自己做飯吃的小兒子,豪橫燒了幾個億的天地銀行,還聽從紙紮師傅建議,燒了兩個紙紮精美的廚子下去。


    下次想吃什麽,直接讓廚子買。


    就別自己做了。


    陳宏迴到家,就看到佛堂裏一片煙霧繚繞。


    老媽不靠譜太多次了,這次隻是多燒了億點點紙,陳宏心裏裝著事,沒有很在意。


    但陳宏不打算追究,陳母可是等了他半天了。


    見陳宏總算迴來,臉色淚痕未幹的衝出來。


    「你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陳宏頭開始疼了:「媽,我很累,有話改天再說行嗎?」


    「不行,我現在就要說。


    今天我看到你弟了!……」


    陳宏眼皮狠狠跳了兩跳,隻這一句話,成功留下了他。


    「媽,你看錯了吧。就說讓你少念點佛經。」不能承認。


    千萬不能承認找到弟弟了。


    陳宏沒發現他反駁太快了,反而露出破綻。


    陳母沒注意到他的心虛,把今天在菜市場看到陳元買魚的事情告訴陳宏,話裏話外就是陳元在下麵過的苦。


    以前泡麵都不會煮的人,現在都要自己做魚吃了。


    陳宏表麵認真聽他母親一臉胡說八道。


    陳元以前也自己做飯吃的好吧。隻是人沒了,所有事情都美化,他更加不好多說什麽。


    陳宏好不容易安撫了母親,一個人在書房虛脫般坐下。


    他忘記了,陳元不是一顆樹,不是仙人掌,他是個人,長腿的,會跑。


    而且,現在他們都在一個城市。今天陳元遇到母親,明天說不定遇到他二大爺,鄰居阿姨。


    按照陳元迴憶裏的地圖,沒準還真要挨個打卡,看自己能不能觸景生情想起點什麽來。


    陳宏又拿出那張基因檢查報告,端詳半響,終於下定決心。


    他心愛的弟弟,終究還是死了利益更大些。


    陳宏現在有些後悔,他不該那麽早殺了錢淺淺的。


    搞得現在他要親自動手了。


    隻是怎麽樣讓陳元合理又無聲無息在周成和麵前失蹤,是個問題。


    要好好籌謀。


    陳元忙著找丟失的迴憶,也不提去找顧星淵了。


    這在周成和看來,是很乖很乖的表現。


    這段時間以來,他逐漸習慣和陳元在一起,下班期盼迴家的昏黃燈光。


    喜歡陳元柔順的低垂的脖頸……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湊合下去,周成和覺得陳元也不錯。


    不能給他名分,但該有的都有了。


    周成和自認為很對得起陳元了。


    除了不能給他一顆心,錢和人都能給他。


    直接導致周成和最近迴家時間很準點,不必要的交集應酬到少了,朋友們都嘲笑他,有了媳婦忘了朋友。


    周成和也任由他們嘲笑,並不反駁。他確實很享受和陳元在一起的平靜。


    他總有能讓他很安心的能力。


    就是兩個人在客廳不說話,陳元慢慢的攏在沙發上看無聊的電視節目,周成和都覺得有意思的很。


    如果他的元元還活著,一定也是類似的婚後生活吧。


    周成和把人攬在懷裏,低頭去嗅他發頂清香,隨便陳元看什麽綜藝,他隻對陳元有興趣。


    陳元已經習慣了周成和靠近,不能掙脫,不妨先適應。他總要想辦法讓自己日子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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