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有點懵逼的望著老人家。


    賀老爺子深吸一口氣,「你別自作多情的以為我是來看你的。」


    林然軲轆著大眼睛不知道怎麽迴答,他好像也沒有往這方向想。


    賀老爺子輕哼道:「不要用這麽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


    林然低下頭。


    「要喝水嗎?」賀老爺子忽然問。


    林然不明狀況的抬起頭,「啊?」


    賀老爺子掩嘴咳了咳,「我是客人,你不是該問我要不要喝水嗎?」


    林然著實是有點跟不上老爺子的腦迴路,隻得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給他倒水。


    賀老爺子咬牙切齒道:「讓你躺好。」


    「您不是要喝水嗎?」林然總覺得自己是不是止痛藥用多了,腦子可能有點不清醒。


    「我不知道自己倒嗎?我有手有腳還需要你一個病人來伺候,那我就是不要臉!」


    林然:「……」


    真不愧是爺孫,都喜歡罵自己不要臉。


    賀老爺子氣唿唿的倒了一杯水,也不見他喝,就放在床頭。


    氣氛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局麵。


    賀老爺子又清了清嗓子,「要加糖嗎?」


    林然皺眉,「我這裏好像沒糖。」


    賀老爺子起身找尋了一番,從隔壁休息室裏抱出一大罐蜂蜜。


    林然震驚。


    賀老爺子往溫水裏加了一勺蜂蜜,攪合攪合遞過去。


    林然瞠目:「給我的?」


    「加糖了不喜歡。」


    林然:「……」


    他如果到這一步還看不出來,那他這一年的娛樂圈也是白混了。


    「謝謝。」


    林然嘴裏沒味,好幾天都沒有嚐過甜水了,他剛想再喝一口,杯子就被對方給搶了去。


    賀老爺子道:「潤潤喉就行。」


    林然也不敢要求老人家,隻得悻悻的望著床邊的水杯。


    賀老爺子嘖嘖嘴,難怪自家孫子會變成那不值錢的樣子,就憑這波光粼粼的大眼睛,還不得把他孫子給迷成傻子!


    「您想對我說什麽嗎?」林然見氣氛沉默,開口詢問道。


    「你是病人,我現在不跟你說什麽,免得等我家那大傻子,不對,我那大孫子迴來還不得跟我算帳?」


    「您但說無妨,我不會告訴賀澤。」


    「所以受了那麽多委屈都選擇閉口不談?」賀老爺子反問。


    林然身子一僵,情緒動盪,旁邊的監護儀開始起伏。


    賀老爺子忙道,「得了得了,我就說現在不能說。」


    林然輕喘一口氣,盡量平復好自己的情緒,他道:「您都知道了什麽?」


    老爺子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那個女人做的事,你替她藏著掖著幹什麽?」


    「我不是想替她藏著。」林然垂眸,刻意的避開老人家的雙眼。


    「你是怕我那家大傻子不分青紅皂白迴來鬧?」


    林然抿了抿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件事因果在我,如果我沒有設那個圈套,就不會有後麵這一係列傷害,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林然用力的攥著被單。


    「我們賀家會給你一個說法,絕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委屈。」


    「我——」


    「那小子也不會這麽輕易的息事寧人,這幾天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在密謀什麽。」


    林然坐起身,直接關掉旁邊鬧騰的儀器,「是非因果總有一個法字來鑑定。」


    賀老爺子不敢置信,「你在幹什麽?」


    林然右手壓著心髒,氣息不濟,「有些人不配髒了他的手,我不是不恨,我隻是不希望我帶給他的是左右為難。」


    賀老爺子將儀器重新打開,「有些時候太善良也不是一件好事,但現實人心醜陋,總有人在淨化這個浮躁的世界,而我不該帶著那恨鐵不成鋼的偏見去逼著他改變,而是該想辦法保留他的這份天真和善良。」


    「老爺子——」


    「好好養你的身體,我會讓他幹幹淨淨的替你討迴公道,你也別擔心他會劍走偏鋒做出什麽不該做的混帳事。」


    賀老爺子走出病房。


    老管家著急忙慌的走上前,擔憂道:「您沒有欺負他吧。」


    賀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我像是神經病嗎?」


    「醫生說過要靜養,可不能受刺激。」


    賀老爺子往電梯間走去,「既然我已經無法改變,那麽我就要學會接受。」


    ……


    周五的市體育館人潮湧動,不知情的路人都會情不自禁的往廣場上瞧瞧,五花八門的應援色遍布整個體育館。


    齊虹帶著群裏的三十個小姐妹安靜的蹲在角落,自從出事後她們都聯繫不上林然,那兩天她們幾乎都是在心如死灰中度過,似乎都做好了陪著林然一起退網的準備。


    既然無法登頂,那麽就陪他一起沉澱。


    隻是當病情曝光,那一頁頁診療記錄擺在眼前,群裏詭異的安靜了一整天,最後是齊虹發了個定位:「能來的都來吧,總歸要讓他知道他從來不是孤軍奮戰。」


    廣場上大麵積的依舊是綠色軍團,那浩浩蕩蕩的隊伍落在幾十個小姑娘眼裏,她們好像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祈求著什麽紅透半邊天。


    這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來,她們也隻想要林然健健康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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