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雙特別漂亮的桃花眼,用賀澤的話來說,他這雙眼會勾魂,再配上他那低沉又溫柔至極的嗓音,每一句歌詞的尾調都像是帶著鉤子,不露痕跡的就將直播間的所有觀眾迷得神魂顛倒。


    【對不起,有一瞬間我竟然心動了。】


    【這傢夥但凡好好唱歌,別搞那些歪門邪道,雖不至於像賀澤那樣大紅大紫,但肯定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千夫所指的境地!】


    【我大數據刷到的,請問這人是有什麽黑料嗎?】


    【黑料?他豈止是有黑料,這人簡直就是爛透了,為了搶資源,竟然脫光了躺導演床上,被當場識破後,還一哭二鬧三上吊。】


    【故意灌醉裴辰,企圖製造同性緋聞,嚇得裴辰直接發布聲明斷絕一切來往。】


    【幸好five解散了,不然他這一係列賤操作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一曲唱完,林然眼眶微微有些翻紅,他右手顫抖的拿起酒杯,拚命的灌了自己好大一口酒才稍微冷靜下來。


    冰冷的液體流入胃中,猶如穿腸毒藥那般,一瞬間就激起無法言語的疼痛。


    林然慌亂的撐住椅子扶手,小心翼翼的順著唿吸,等到這陣急痛散去,他早已是滿頭大汗。


    直播間的熱度突破十萬,彈幕上幾乎全是辱罵和嘲諷。


    見他麵色蒼白,大汗淋漓,眾人似乎更是興奮了起來。


    林然雙目有些失焦,他狼狽的重新打開伴奏。


    他知道的,那群小姑娘還在等著他的下一曲。


    「再來一首,記得錄屏哦,以後可就聽不到了。」


    他笑著抹去臉上的汗漬,依舊和著賀澤的錄製好的空拍,唱完了一首又一首。


    像是最後的告別,他在告別自己的過去,也在告別那毫無希望的未來……


    第2章 是我先拋棄了你們


    幽靜的環山公路,一輛保姆車急速行駛。


    賀澤的經紀人李南笑意盎然的打開手機,「明早八點,還是雜誌拍攝,明年s刊開年首封,多少藝人搶破頭的資源,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狀態一定要最好。」


    賀澤閉目養神,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李南翻看手機的動作有些僵硬的頓了頓,他眉頭微蹙的點開最新傳送過來的連結。


    下一刻,沒有及時關閉音量的手機裏忽然傳出音樂聲。


    賀澤倏地睜開雙眼。


    李南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機便不翼而飛。


    賀澤很是不確定的看著屏幕裏被他刻意忽略了一年的那個人,林然瘦了,也憔悴了,但笑起來依舊明媚陽光,一如既往的漂亮。


    李南無辜的眨了眨眼,他疑惑道:「怎麽了?」


    賀澤目不轉睛的瞪著手機,他也連續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滿眼都是紅血絲,在這封閉又昏暗的車內,莫名的有些瘮人。


    李南總算是認出了視頻裏的人,這不就是賀澤的前隊友嗎,那個滿身黑料然後被封殺的林然。


    這人又跳出來搞什麽麽蛾子?


    不對,這直播間裏的聲音,是賀澤?


    李南有些恍然,是他耳鳴了?


    賀澤將手機扔了迴去,「誰給你分享的?」


    「粉絲群裏,鬧得挺大的,可能是沒有想到他會有你聲音的伴奏,你什麽時候給他錄的?」李南問的十分謹慎,生怕這吸血鬼又來纏上自家祖宗。


    聽說裴辰被他害慘了,莫名其妙的沾染上同性戀的標籤,雖然麥麩是條捷徑,但人家裴辰才二十出頭,又唱跳俱佳,壓根就不需要這亂七八糟的捷徑。


    賀澤再次閉上雙眼,他表現的雲淡風輕,但藏在身側的手早已是控製不住的緊握成拳,青筋爆現!


    他不是要跟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嗎?


    那今天又搬出那些伴奏做什麽?


    商務車緩慢的駛進別墅。


    賀澤頭也不迴的下了車。


    李南還有無數個疑問,但麵對寡言少語很是不爽的祖宗,他還是識趣的選擇了沉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位祖宗應該也不想被那水蛭纏上。


    賀澤快速進了家門,直衝廚房,打開冰箱,猛地灌了自己一整瓶冰水後才冷靜下來。


    他看著手機,在反覆猶豫之後還是點開了那個直播間。


    林然整個人都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似乎麵對那惡臭連天的彈幕,完全的不在意。


    【唱的真難聽。】


    林然左手支著下顎,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姿態,他道:「難聽你也聽完了,要不給我刷一點?用臭錢來堵我的嘴。」


    【如果被賀澤的團隊看到,你等著收律師函吧。】


    「那開庭的時候本人是不是都要到場?正好我也好久沒有見到賀澤了,怪想念他的。」


    賀澤的手有些抖,他想要退出直播間,不再去過問林然那早已是破爛不堪的人生,可是當看到麵容枯槁卻還在強顏歡笑的那張臉時,他的所有決然瞬間支離破碎。


    他不是要自由,要繼續瀟灑人間嗎?


    這就是他所謂的自由和瀟灑?


    娛樂圈說大不大,任何一點醜聞都能人盡皆知,他賀澤不是沒有聽過那些新聞,從剛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的麻木。


    他其實在等,等林然來求他,隻是他最終隻看到林然躺在張業的床上,用那最下賤骯髒的方式來搶資源。


    也許在這一刻,他所有的愛意都化為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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