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被人從後捉住,對方力道不是很大,抽掉她的梳子。


    薑泠聲音微抖:“相爺怎麽來了。”


    步瞻並未說話,唇線緊抿,手指涼得像是一塊冷玉。


    他的頭痛欲裂,自走進這件屋子,嗅見她身上的香氣後,疼痛才稍稍舒緩了些。麵前少女嘴唇一張一合,送出清甜的吐息,讓男人垂下眼睛,眸光頓在她的口脂之上。


    口脂的顏色很鮮亮,是艷麗的紅。


    薑泠感覺自己的腰身被人摟住,緊接著,整個人被他從凳子上麵拽起來。她還未防備,便被人轉過身,抵在妝檯之上。


    他不知怎的,唿吸忽然有些發急。


    她原以為步瞻是來責罰自己的。


    卻未曾想,他大手將抽開的小屜推進去,又摟住她的腰身,將她按在鏡子邊深.吻下來。


    她下意識想躲。


    可對方根本不容她反抗。


    他的手握住她的脖頸,如同掐著一根纖細的藤蔓,手背上隱隱爆出青筋。薑泠被禁錮地動彈不得,隻能絕望地閉上眼,任由他造次。


    他的吻很深。


    像是著了蠱的病人貪婪尋找著解藥。


    她被步瞻掐得太痛了。


    痛得她眼角滑落兩顆滾燙的淚珠,“啪嗒”一聲滴在男人手背上,順著他結實有力的小臂慢慢往下滑。


    薑泠徹底被他鉗製住,幾欲窒息。


    少女的吐息漸漸變得孱弱,就在暈倒的前一瞬,忽然感受到一陣珍貴的、清新的氣流。步瞻雖然鬆開了她,眼神卻凝在她的臉頰上,不知是不是錯覺,薑泠竟看見他的目光閃了閃。


    她四肢散了力,疲憊不堪地倚著妝檯。看著步瞻隻掃了她一眼,便緩步走至另一邊。


    身前的陰影散開,先前被他遮擋住的光,終於落在了薑泠身上。


    不過片刻,步瞻端著一盆淨水走過來。


    他少言,眼下更是一言不發。男人的雙唇輕抿成一條不帶弧度的線,些許霞光罩在他麵上,襯得他麵容愈發冷白。


    見他走近,薑泠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他低下頭,拿著毛巾在手盆裏頭擺了擺,繼而抬眼朝她望了過來。


    薑泠不知他要做什麽,雙眸微圓,驚恐地看著他。


    “相爺……”


    步瞻手指有力,捏住她白皙的下巴,抬起來。


    她臉上的妝容,著實太過惹眼。


    他雖對女子裝束不感興趣,卻也能一眼看出來,她與前些日子大有不同。馮氏說,大夫人近來與丹青樓的季徵走得很近,她的髮簪、她的胭脂、她的口紅……全是那一人所挑。


    步瞻知道馮茵茵的話半真半假,但也能瞧???出季徵在薑泠身上留下的痕跡。


    男人不悅地蹙眉。


    薑泠被他抬著下巴,被迫與之對視。她咬著下唇,望入那一雙幽深冷寂的瞳眸,對方的手從下巴滑到她脖頸,鎖著她的脖子,將她的臉抵到妝鏡旁。


    冷冰冰的毛巾覆上來。


    “相爺,相爺,不可。”


    她閉上眼,雙肩顫了顫,聲音脆弱得好似要哭出聲來,“妝容不整,不可…事夫……主……”


    步瞻的動作並未因這一句哭腔而停止,反而將毛巾從她的眼睛移到左側臉頰,沉聲問道:


    “誰是你的夫主?”


    “您,”她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您是……我的夫主……”


    她咬著下唇,唇瓣上殘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牙印。聽到這一句話,步瞻將毛巾隨意扔到水盆裏,吻下來。


    她麵上的妝,隻剩下口脂未擦拭。


    似乎是為了徹底清理掉季徵留下的痕跡,他的動作幾乎變成了齧咬,男人的力道裏仿若帶了些慍意,還夾雜著幾分宣示主.權的占.有欲。


    薑泠唇上一痛,頃刻便嗅到一陣血腥味兒。步瞻咬破了她的唇,殷紅的血將她原先的妝容染花。


    原本艷麗的唇脂上,覆蓋一層觸目驚心的影。


    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步瞻垂下眼,冷靜地看著身前女郎——她無辜乖順,卻長了一雙清澈倔強的眼。她似乎想哭,紅通通的眼眶中蓄滿了淚,卻強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她知道,步瞻生氣了。


    她整個人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抱起來,扔到榻上。


    窗外天色徹底暗下來,灰濛濛的天,好似將要落雨。


    薑泠仰起臉,纖細白皙的脖頸上積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她亦知道,步瞻是在懲罰她。


    一如先前爹爹在雪夜裏罰跪她那一般,懲罰她的自以為是,懲罰她的不受管教,懲罰她的大逆不道。


    那一晚,她在書房外跪了許久,大雪傾盆,積壓在小姑娘單薄的身形上,她的雙膝凍得通紅。


    她想跟父親說,她好冷,她的膝蓋好疼。


    她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


    薑泠忍不住,終於哭出聲來,她邊抽泣,邊抓住身側的床簾,一個不禁,隻聽“唰啦”一聲,她竟硬生生將床簾扯下來!!


    大霧之中,她看得見步瞻冷靜自持的審視。


    他如同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俯瞰著一隻不自量力的螞蟻,雖有灼熱的唿吸落下,也不見他眼底分毫情緒。


    也許是他的眸光太幽深,太晦澀,薑泠看不真切。


    她好疼,跟那年冬天一樣疼。


    少女的手指絞過紗簾,一聲聲,啜泣著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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