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每走半米就停下來迴頭瞧瞧,小女孩就會齜著大白牙沖老人笑。


    甚至還把自己撿到的瓶子,雙手遞給老人。


    「外公,你看。」


    「我撿到瓶子了,等會兒就能換錢買菜啦~」


    耳邊傳來小女孩脆生生的童音,許清妍眼眸暗了下去,嘴角有些發澀。


    「咱們海南鎮什麽時候多了......他們。


    他們?


    孫紅棉跟張大林兩人順著許清妍目光望去,怔愣了下,隨後嘆了口氣。


    「這還算好的了。」


    「幾年前,海南鎮的流浪漢更多。」


    「多虧了鎮長在鎮上建了所養老院,把附近流浪漢安置情況才慢慢好轉起來。」


    許清妍眸光微動,「他們沒有家人嗎?」


    「家人?還不如沒有。」


    孫紅棉一臉唏噓,語氣帶著一絲怒氣。


    「他們都是附近一些村子的老人,大多數是生病被家人趕出家門。」


    「有一些則是喪失了勞動力,被家人拋棄的。」


    張大林補充道,「若不是鎮長可憐他們,把他們安置在養老院裏,他們現在估計還流落街頭呢。」


    前幾年,海南鎮幾乎每個角落裏都睡有一個流浪漢。


    有時一些晚歸的人被嚇得半死。


    孫紅棉:「喏,前麵那個老人跟小女孩就是被家人趕出來的。」


    「小女孩之前生病需要一大筆費用,她家人本來就重男輕女,知道她生病後直接把她趕出家門。」


    「小女孩的外公知道後,氣得破口大罵,直接把小女孩接到自己的家裏。」


    「為了給小女孩治病,把自己半生的積蓄跟房子都看沒了。」


    「幸運的是,小女孩的病治好了。」


    「不過,他們的家也沒了。」


    「自那以後,那老人就帶著小女孩遊走在海南鎮各個街道,靠撿瓶子為生。」


    車裏的氣氛有些沉重,許清妍三人靜靜坐在這裏看著車外的老人。


    良久,許清妍才再度開口。


    「鎮上還有很多拾荒老人?」


    她之前到鎮上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或者說是她沒有注意到。


    「大概還有幾十個吧,具體不清楚。」


    孫紅棉目光恍惚,「鎮上的養老院畢竟太小了。」


    鎮上那養老院還是鎮長兩夫妻自掏腰包建的,因此並不是很大,環境也不是特別好。


    都是十個人住一個房間。


    有些老人生病,沒錢治病隻能拖著。


    房間裏這麽多人住一起,情況可想而知。


    聽到這裏,許清妍心情無比沉重。


    看著車外那一老一小臉上無比純真的笑,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原來還有這麽多人生活得如此艱難。


    原以為水雲村村民的生活夠艱苦了,沒想到還有比水雲村村民還苦的人。


    「張叔,張嬸。」


    許清妍將車停靠在路邊,喉嚨有些發緊,「我有事找鎮長,你們直接坐公交迴村可以嗎?」


    「可以的。」


    孫紅棉兩人動作麻溜下了車,跟許清妍揮手告別後朝公交車站走去。


    *


    許清妍直接開車到鎮政府,下了車直接找到唐柯。


    「哦,你說鎮上的養老院呀。」


    唐柯目光微沉,「咱們海南鎮之前有一批流浪漢,晚上鎮上的人經常被嚇到。」


    「我後麵調查了下,發現他們都是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就自掏腰包在鎮上蓋了棟養老院。」


    「不過說是養老院,麵積才200平不到。」


    「養老院總共蓋了兩層,目前收留了共計300多人。」


    許清妍驚訝,「這麽多?」


    「全都是附近一些村子裏的老人?」


    唐柯搖頭,「不全是。」


    「也有一些小孩,都是生病後被家人拋棄的。」


    「有些年齡小,警察局查不到他們的信息。」


    「有些則是他們家人死活不肯養。」


    「無奈之下,我就隻好把他們安置在養老院,讓院裏的老人帶。」


    「鎮政府每個月也會給他們一些補貼,不過杯水車薪。」


    「所以,他們有些人會出去拾荒賣錢,有些則在院子裏種些蔬菜什麽的。」


    「總之餓不死,卻也好不了哪去。」


    說到這裏,唐柯長嘆一口氣。


    「都說養兒防老,如今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卻被他們掃地出門。」


    「連安度晚年都......」


    唐柯聲音有些顫抖。


    他隻是一名普通的公職人員,沒有太多的錢,能幫的他都已經幫了。


    「能帶我去看看嗎?」


    許清妍開口。


    「當然可以。」


    唐柯雖然不知道許清妍為何突然提出要求想去看,不過總歸不是什麽壞事。


    若是可以,他還挺希望許清妍能出手幫一幫這些可憐的老人跟孩子。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而已。


    他不能看她有錢,就對她進行道德綁架。


    養老院建在海南鎮一處比較偏僻的地區,這裏距離鎮中心有段距離。


    車程要20分鍾。


    許清妍視線落在眼前這棟隻有兩層的紅磚平樓,周圍還被木棍圍了起來,裏麵種滿了各種蔬菜。


    還養了幾隻雞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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